“为何?”
“仙不死,不长生。”
因如是叹了口气喃喃道:“这可就玄了,怎的与你这番对白我似与悲禅老人在谈佛经一般,张口一个如是如来,闭口一个愿解来生。尽是些看不见,摸不着,只能拖着腮闷头意淫的东西。”
“幻想之物,而今现实,难道不是有趣?”月笼纱说道。
“有趣。自然有趣,这天底下我已经想不到比这等事情还要令人兴奋的事情。”因如是忽然站起身转身看向窗外道。
云若薄纱,月光如琏,他的眼中冒出了精光,全身上下那看上去慵懒的气息都敛去,迸发出活力。
月笼纱看着因如是眼神微微变了,在她的眼中因如是看上去又俊朗了几分,那股淡淡的男子气概有些醉人,“那你想来也明白了我此行前来的目的?”
“清楚的紧,隐主是想让我把那天下前四的人都找来,一同来完成这个计划?”
“与聪明人交流,果然让人舒服。”月笼纱道,“一月秦城之外的邙山有烟火指引,万万不可逾期。”说着月笼纱已经站起了身,或许是闲聊了太久因如是初次见到月笼纱那火热的心有些静了下来。但是月笼纱这一站起,因如是又有了一种血脉舒张的感觉,肤若凝脂,唇若点樱,那曼妙的身材显得丰满而诱人。
“你是要走?”因如是问道。
“话语带到,自然要走。”月笼纱回道。
“既然寥寥几句话语,为何偏偏袒裼裸裎而来?”
月笼纱说道:“我来之时并不知晓你的心性,但是隐主之托我自然要好好带到。若遇见的是个色鬼那自然好办,见到我的人没有不愿听我言语的;若遇见的是文人骚客,那亦不错,他们会觉得我足够完美,能够让他们倾心,当然也会依着我的话语。言语的魅力有时远远不及所见的诱惑来的直接。”
“那依照你看,我是怎样的人物?”因如是说道。
“算的上是一个嫖客,连色鬼都不如。”月笼纱说道,她的脚步已经走到了门口。她忽然回首道:“你不想挽留我?”
“你若想留,自然会留下,若是想走天地下没有人能拦的住你。”但是说话间因如是还是走到了月笼纱的身旁,抓住了她的手,不愿再放。
月笼纱回首一笑,笑的妩媚,尝矜绝代色,复恃倾城姿。
巫山夜雨,当是少年佳话;莫待白发对红妆,讪笑梨花压海棠。
这一夜因如是睡的香甜,他醒来十分日已当空,月笼纱已经不知去向。那被褥之间还留着余香,因如是并不怅然,看着窗格外修剪的整齐的凤媛花,心情舒畅。
“距离一月还有半年之余,不过这四人……”因如是想到这里面色终于难看了起来,隐主的这道难题,却比登天还难。
……
……
还好终究是不用因如是登天,也幸好这些高手终归都遁隐在江湖之中。
锦城向南八百里,乃是当年秦楚分衡之地,这一道深不见底的落英谷如同天堑自北向南将这土黄的大地斩成两断,落纷谷有多深没有人清楚,不过秦楚两军交火的那六十万尸体也没能将其填满。每到九月漫天飞起橙红色的花瓣,从谷地的回风逆吹道峡谷边上,煞是美丽,当地便有了“九月沉香路,飞花映佳人。”的词句。
也就是那一战,楚军镇东大将汪济天帅六十万铁马重骑,铸三千斤混铁桥强渡落英谷,那一战烈火遮天,兵刃相接之间多少将领英豪都陨落在千军万马之中,又有多少武艺高强之人不慎跌入这无底深渊,以不可道计。这“落英一战”便撬开了秦国边防的大门,楚军从此一路而下顺着天门江一路杀到秦国都城,安天城一失王朝易主,这是后话了。
倒是应和了“落英”之名,却多少有些惨烈了。
这一道深谷倒也泾渭分明,当年楚国所在的落纷谷西侧,建立国都,土壤贫瘠,百里旷野常常不生寸草,倒也怪不得秦地的人有些鄙夷的称楚人是蛮子。但终归秦朝已亡,那“楚虽三户,亡秦必楚”之言已成事实。如今胤天龙帝登基也不忘当年的故地,十年的建设,曾经的蛮荒之野居然也多了不少绿意。
这日楚地旧城之外迎来了一个骑着跛脚黑驴的年轻人,因如是的衣冠散乱,发贯也歪歪斜斜,黑发被汗水混合着一路的风沙黏在他的面颊上,难受的他直甩脑袋。如今因如是的心情不好,难得的很不好,这一路而来这跛驴两步一摇晃,五步一喘息,七步一打盹,折磨的他头晕脑胀,“楚地的翅飞驹,一日千里。为何偏偏遇上这等转场的季节,这些宝马都去了楚地的更南面,便是良马也没有一头,到头来居然摊上这等活宝。”因如是不满的用手拱了拱这浑身没有一丝白色的黑驴。
“嗯昂嗯昂。”黑驴似乎听懂了因如是的话语,不满的叫了两声居然后腿一撅,便将因如是“卸”了下来。
“你,你,我这一路上可有亏待于你?”因如是指着黑驴说道:“要饿了我去帮你找最鲜嫩的草,要渴了就绕远路去大泽帮你找水,你居然干事如此不卖力,如今岳阳城已经遥遥在望你便不走了。可恶,我便不管你了。”
“嗯昂恩昂。”黑驴不屑的又叫了两声也不理会因如是,转过头去只见远远的道路之上居然看到一头母驴,它撒欢了叫了俩声转身便走。
因如是看着直跺脚,前几日刚说过天下想气他的人都被他气死了,但是万万没想到自己却败在了一头倔驴手上。
“一头驴气死英雄汉。”因如是伸了个懒腰,“罢了,你不带我,我自己走还不成?”他摸了一下眉间的汗珠,向前走去。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