诸允爅眉梢一挑,讽道:“一时冲动?一时冲动带着把杀猪刀去郑家?”
宋铮一拍诸允爅的大腿,激动道:“我也是这么想的!她根本就是蓄谋已久的嘛!而且咱知府大人问她为什么连外甥女也不放过,你猜她怎么说?”
仨人齐问道:“怎么说?”
“她说郑家害她过不得安稳日子,流着郑家血的人都该死。”
满院寂静。没人知道那位看起来贤惠隐忍的女子为何能说出如此残忍的语言。
窗口的猫轻哼出了声。
宋铮长叹道,“后来王大嫂情绪失去控制被压下去,王大哥这才把一切都告诉我们。王大嫂家中亲人在她出嫁之后相继离世,她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王大哥身上。可王大哥生意失败,她又失去了腹中的孩子再也不能生育,此时又闹出了他妹妹受辱有孕一事……她发了疯的嫉妒和憎恨,嫉妒别的女人有做母亲的权利,憎恨他妹妹即将带给她家族的耻辱。所以她逼死了那个最无辜的姑娘,以此威胁着郑家,企图换回富足的生活。然而没想到,好不容易快要平复的一切因为做了害死人的买卖被彻底打破。她疯了,疯到想用杀人解决所有的问题。王大哥见了惨死的外甥女,痛苦至极却不敢到官府坦言王大嫂和他的罪行,便想逼她杀了自己,换取彼此的解脱,结果,你们救了他一命。”
灶台里的火苗疯狂的舔着锅底,锅里的水汽挣扎这钻到锅外嘶喊着救命。
杨不留默默地走到灶台前,撤掉一半的柴火。
“不管怎么说,杀人是事实。”诸允爅一挥手,“赵谦来如何定罪?”
“王大嫂蓄意谋杀,报囚立斩;王大哥协助官府抓捕贩卖死猪的奸商,收押大牢,听候处置。”
岳无衣咋舌慨叹。
郑家一案就此画下句点,郑家在外当兵的儿子赶回来也只能对着几具冰凉的尸身独自流泪悼念。
诸允爅忽而问道:“那郑家儿媳腹中的孩子是……?”
宋铮帮着往药碾子里扔草药的手稍微一顿,可惜道:“前阵子郑泉媳妇儿去军营看过郑泉……家里老太太会把脉,没叫过大夫,所以没人知道此事,郑泉也是刚收到他媳妇儿寄给他报喜的书信。”
诸允爅不再多言,专心致志地摆弄手里的药碾子。岳无衣在草药堆里待得无聊,转而跑到二楼窗台底下对着那只猫张手招唤。
那猫倒是很给面子,轻轻一跃,四脚的肉球一个不落地蹬在岳无衣的脸上,蹬得少年郎一个跟头“哐当”倒地,而后轻蔑地回头瞥了一眼,竖起尾巴高傲地走了开去。
杨不留拿着一锅铲的烧排骨举到三个老爷们儿中间让他们尝尝软硬,见这仨人三双手都沾着灰,索性一人捡了一块儿递到嘴边,等着他们含含糊糊地称赞。
杨不留笑眯眯地看着岳无衣拿着啃干净的骨头跑去逗猫,转而回头问道:“诶对了师哥,昨天晚上你去梁秀才家,有没有什么进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