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在江宁城,并州的风暴并没有波及到这里,繁华昌盛依旧!
淮王府上一片风平浪静,一只搅动并州大乱的黑手已经收缩回来,沉寂在江宁城中冷眼旁观着整个大周的风吹草动!任谁都无法知道在这座王府里面隐藏着怎样的阴谋诡计,又有多少人因为在那座王府中某个人的一举一动、一言一行而丧失生命!
在王府的后院里面,优美的池中,几十只色彩斑斓的鱼儿欢畅游玩,不时露出水面,没有丝毫烦恼般吞食着投喂而下的饵料!丝丝泛着茶香的茶水入口便带着淡淡的苦涩。苏若煊正与一个儒生对弈,棋盘上你来我往,黑白分明的棋子分布在棋盘上,危机四伏,步步为营,每一步都是如履薄冰,一步错便是步步皆错,再然后便是丧命之时!
“棋如人生,每一步都得三思而后行落子无悔,每一步都得自己承受后果。要想要得到最后的胜利,何其难也?”棋盘上自己的黑棋已经步入了绝境,再过几步便会满盘皆输,见此苏若煊不由得感叹道。
“殿下何苦如此悲观,现在我们就是隐藏在背后的下棋者,大周这一盘棋局上的一切尽皆落入算计之中。棋子而已!若是让他死,他连怎么死的都不知道!”段言落下一白子,提出棋盘上一黑子,随手将之丢落池中。
“常言道,不在其位不知其艰难!本王这个身份着实难言啊!每每行事皆如履薄冰,丝毫大意都不可取,稍有差池迎接而来的便是狂风暴雨般的袭击,时时刻刻都有着坠落深渊的危险!”苏若煊轻啄一口茶水,苦涩的茶味让他回忆十几年的点点滴滴:曾经的意气风发,曾经的热血激昂,曾经的浴血奋战,曾经的黯然失意,曾经的艰难苦难,尽皆在一杯茶之中,饮尽便是过去。茶还是那个茶,但是人已经不是那个人了!
段言神色复杂,被苏若煊引动了内心深处潜藏多年的记忆。苦难?血海深仇啊!阖家上下上百口人一夜之间便是血流成河,若非自己不在家中,怕也是遭受了毒手。
殿下的痛苦尚且能够有人倾述,而自己的痛苦呢!谁能够体会得到他内心的悲愤!
自己隐姓埋名二十载,抛却了过去的一切,成为暗中的一把刀,是为了什么?有忠诚,更多的是向那个人复仇!因此变得连自己都不认识自己了!
什么时候那个如沐春风的书生会变得冷血了?便是人命在自己眼里也不过尔尔,只要能够达成目的,哪怕他尸骨成山也在所不惜!
或许当年他帮自己报了灭门之仇之后就不应该为了感恩而活下来,而是应当就此了解,这样也不用煎熬了二十多年!
外面明媚的阳光照射进来,但是却暖不了他的心!冷玄卫啊!当初不过是他可伶自己这群人身上背负的仇恨,不想冷玄卫里的每个人都沉浸在痛苦与仇恨之中才建立起来的,原本他的期望便是冷玄卫摆脱仇恨的折磨,但是现在如果不是还有着替他复仇的目标的话,就好像是行尸走肉一般了!
当有一天殿下能够登上大位之后,自己还为什么而活?
段言不知道,也许那一天就是自己“离去”之日了!而且他心中也是有些不忍,但是开元帝对自己的恩德大于一切!哪怕是拼掉性命也在所不惜!
“我们都有共同的仇恨,一样的仇人,为此不惜吾身!殿下,来日方长!只要手握大权,何愁大事不成?”段言轻声道。
二人停止言语,而又继续专注于棋局。
一阵脚步声传来,由远到近渐渐清晰。
“殿下,并州那位来信了!”窦真将信件递给苏若煊道。
苏若煊拆开一观,便递给了段言。
“呵!看来他们的动作不慢啊!已经接连拿下了祟安县、平南县、高阳县了,现在并州不过剩下江北县、东阳县还有并州城了,已经占据了半个并州了!”段言笑道。
“此在我等的谋算之中,吕震在并州军中已有三年,乃是除崔元书等人之外最有威信之人,入并州当将领已经好几年了!较得并州官兵得信任,剩余的东阳的守军不过一千,还是并州的将士,陷落是早晚的事情!”苏若煊道,默默沉思了一会儿并州得形势,然后道:“至于江北县,历来便是独立于并州之外,有着深谙兵法之道得顾宪顾将军镇守,只要不是北燕与并州叛军两边夹击,便可无忧!所以只剩下并州城了!”
段言肯定地点了点头,说道:“并州城内还有徐应的两千兵马,以及多达四千的并州将士,吕震不在并州城内,那么程茂便能够制约着所有的兵马,并州城应该还掌握在他的手上。但是其士气不可用啊!并州的百姓将士都不会相信他,手上最多也就剩下的两千兵马,怕是守不了多久啊!”
“而且现在平南县也落入了叛匪的手中,掌控着进出并州的要道,有些难以应对了!”段言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