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芷的嘴角几不可察地抽了抽。
男人和黑狗不约而同地看向安芷,顿了一秒后,男人疯狂地朝着安芷挪动,男人的嘴巴张得大大的,一嘴獠牙格外吓人。
黑狗似乎有些害怕,但仍死死地护在主人身前,撕心裂肺地狂吠着。
安芷缓缓走上前,男人的嘴巴张得更大了。
安芷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一整碗药尽数灌入男人口中。
男人终于消停了,看向安芷的眼神满是迷茫。
药的效果不错,至少,男人体内的丧尸病毒已经被压制住了。
若是单纯依靠汤药,要彻底去除丧尸病毒,需要二十余年,期间身子与病毒的对抗非常人能忍,一个不甚便可能丢了性命,但若是配合针灸和药浴,不出一年,便可恢复正常。
这法子是太姥爷在母亲死后大受刺激,日夜不休的研究出来的。
安芷眼眸微闪,当年,她的母亲喝了二十年的药都没能解了这毒,若是……若是母亲能早一年解了这毒,她是不是就不会死?
由人变成丧尸有一段潜伏期,在这期间,人会变得如同弱智般,不会说话,也没有任何杀伤力。
男人如今正处于潜伏期,虽然病毒被暂时压制,但那被侵蚀的神智也不知什么时候才能恢复。
一想到以后要带着一个大小孩一起生活,还得天天替其针灸、煎药、沐浴,安芷微微感到头疼。
喝完药后,男人的眼神有些呆萌,似乎还闪动着些许水光,安芷忍不住摸了摸男人额前一小撮可爱的小卷毛。
可能救下这男人对于千千万万的感染丧尸病毒的人来说,只是沧海一粟,但,对于这男人来说,却是生的希望。
次日清晨,男人见安芷端着药碗进屋,下意识地将嘴巴抿成一条直线。
男人委屈的小眼神让安芷想起与黑狗的初见,当时,它也是这般睁着湿漉漉的眼睛,可怜兮兮地看着她。
安芷一时心软,在床边坐下,素手舀起一勺汤药,轻轻吹了几下,往男人嘴边递去。
男人偏头躲开,安芷耐着性子将药往男人嘴巴里送,见男人几次三番地避开,安芷索性将勺子往碗里面一扔,危险地眯起眼睛。
男人躲躲闪闪正玩得不亦乐乎,突如起来的“哐当”声让男人猛地一哆嗦,见安芷的眼神越发可怕,他瑟缩着身子,慢慢张开嘴巴,眼睛却闭得紧紧的。
男人视死如归的样子让安芷觉得好笑,心想这人的心智果然还是小孩子,越哄着他,越无法无天。
喂男人喝了药,安芷背上药篓就要上山采药。
压制丧尸病毒的药材已经用完,但男人的药不能中断,她必须上山采摘。
此外,她想采些药草换些钱,给男人买几身衣服,看样子他还要在竹屋待不短的时间,一直穿那一套衣服也不是办法。
男人见安芷要离开,咿咿呀呀地叫唤着。
安芷揉了揉男人的小卷发,好脾气地说道:“乖,姐姐很快就回来。”
男人现在孩子心性,安芷可不就是他的姐姐了吗?
男人从昨晚一直被捆到现在,皮肤都被绳子磨红了,安芷有些不忍,心想男人的病毒已被压制,应该不会随便咬人,安芷给男人松了绑。
男人委屈巴巴地摸着身上红肿的地方,用嘴巴小心地吹了吹。
担心男人乱跑,安芷无视男人充满控诉的小眼神,用小绳子绑住男人的手腕,将他栓在床上。
因着后山时常有丧尸出没,旁人轻易不敢进来,里面的天材地宝几乎由安芷一人独占,但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安芷只求温饱,不想搭上小命,故而隔很长一段时间才会上山一次。
安芷运气不错,一上山就挖到了一根年头不小的人参,她将人参往药篓里一丢,正要继续往前,却听到身后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
安芷快速摸出银针,喝道:“谁?”
那声音停顿了一秒后,反而越发激烈,一个身影从草丛里滚了出来,四仰八叉地躺在安芷面前。
看着眼前光着膀子满身泥土的男人,安芷无力扶额:“不是让你待在家里吗?”
男人似乎听不懂安芷在说些什么,只一脸兴奋地看着她。
安芷上前将男人扶起,男人乖乖地站着,她拍了拍男人身上的泥土。
“要跟着姐姐可以,不要乱跑,知道吗?”安芷用哄孩子的语气说道。
解除丧尸病毒的药材还没来得及采摘,安芷只好让男人跟着。
他的神智虽如同稚儿,但躯壳毕竟是个一米八的汉子。
所以……安芷只好勉为其难地将药篓放到男人的背上。
谁让她是柔弱的女孩子呢!!
在安芷的指挥下,他们的收获不少,至少在未来不短的一段时间内,他们都可以不用上山了。
后山有一片薰衣草丛,如梦如幻,小时候,每次太姥爷打她,她都会偷偷跑到后山,躲在薰衣草丛里,空气中弥漫着的味道让她莫名的感到安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