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9年3月26日,星期二。
天气……特别晴。
“嗡……”
手机的震动声把林夏从睡梦中拉回到现实。
刺目的阳光从窗帘的缝隙中间射进来,映照出狭小的出租屋里无数灰尘在飞。
下意识地眨眨眼睛,刺目的阳光令他感到有些头晕目眩,脑袋昏昏沉沉,似乎随时都可以在睡过去。
下颚上传来阵阵疼痛,稍微张了张嘴,颚骨上顿时发出一阵感觉极为不妙的摩擦声。
林夏轻轻揉压着额头两侧的太阳穴,以图减缓大脑中沉重的压力,这令他忍不住呻吟出声。
唉!
心中忍不住地叹了口气,原本极其美好的一天就这么起了一个糟糕至极的头。
下意识地接起手机
“喂……”
“小夏,快十点了还没起床?今天没去上课吗?”
电话那头老爷子的声音显得格外冰冷。
“没,哪能啊!”
一股子凉气顺着脊椎骨直达头顶。
林夏一下子翻身坐起来,朦胧的睡意被不知道被抛到了哪里。
“您老人家还不知道我嘛,每天早上六点不起来跑个步就不舒服……”
“哦,是么。”
计步程序上一个数字都没有,这么明目张胆的撒谎老爷子肯定是没信,不过估摸着是心里有事,也没心情深究。
“星期六中午回来一趟吧,带着你妹妹,我和你妈在家做好了饭等你们。”
“哎,行。”
林夏胡乱地套上衣服,也没心情在意昨天晚上打斗时留下的灰尘。
“您找我有什么事啊?”
“回来再说吧,有事跟你商量。”
老爷子的语气平平淡淡的,话里话外听不出情绪来。
”嘟嘟嘟”
还没等到林夏的话出口,老爷子就自顾自地把电话挂断了。
干嘛呀,搞得这么神神秘秘的?
老爷子又要结婚了?
不然还有什么需要和我商量的?
林夏在出租屋里若有所思地思考了半天,也没能得出个像样的结论。
接老爷子的电话是一件令人身心俱疲的事。
都说古板顽固的人不擅长营造令人安逸的聊天气氛,这种特质在老爷子的身上表现得淋漓尽致。
尤其是在不能面对面交流的时候,虽然对着手机,仍旧能听到彼此的声音,但是可以谈的上来的话题仍旧寥寥无几。
老爷子就是林夏的生父。
他自幼起便对老爷子有一种莫名的敬畏之情,这种感情随着年龄的增长日益增强,即便是已经上了大学也不曾减免一分一毫。
说起自家父亲,林夏的评语就一个:
蔫萝卜辣心。
所以说,有的人看上去越是面相敦厚,古板严肃,你就越不能小觑他。
老爷子当了一辈子两袖清风的大学教授,始终是一副油盐不进传统做派。
林夏的母亲在他有记忆之前便过世了,老爷子一个人,几乎是又当爹又当妈地将他拉扯大。
然而,就在林夏十一岁那年,中二病上头的毛头小子鬼迷心窍地对老爷子说了句:
“您要是一个人生活寂寞了的话,那就去再给我找个妈去吧,然后顺便再给我带一个没有血缘关系的妹妹回来呗?”
当时那一顿毒打可真令人记忆犹新。
事后,老爷子还曾经一边温情脉脉地摸着林夏的头,一边感慨道:
“爸一点也不寂寞,咱爷俩两个人生活,不也挺好的?”
结果,没超过三个月,老爷子就欣然带了个二十七八岁的年轻姑娘回来,身后还拖着一个眼泪汪汪地小丫头。
那时大约是在七年前,林夏十一岁,读小五。
同样是三月份下旬,本来应该是北方开始回暖的季节,可偏偏下了一场春雪,将天空染上一层迷离的白色。
老爷子当时指着花一样的女人说:
“叫妈!”
然后指着花骨朵一样的小丫头说:
“叫妹妹!”
……
老不修,什么人性!
……
这样想着,林夏不经意地看了一眼时间
十点十五分,老爷子果然没夸大其词。
上午的课指定是泡汤了。
林夏在心中暗自揣测着,老爷子应该是掐着时间,一到十点钟就给自己打了电话。
一共也没说上两分钟,中间这十来分钟,足够老爷子来回拨个三四遍,没听到这种王道理由显然是没什么说服力。
得,周末回家一准得吃数落。
林夏就这么一边以最大的恶意揣测老爷子的心理,一边缓步走到客厅。
他目前住着的出租屋,是一套面积不超过60平方米的两居室。
即一共有两间卧室,附带一个公用的小客厅。
其中小一点的卧室他自己住,稍微大一些的卧室则被老爷子强硬地分配给了妹妹林冬。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