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攸面上依旧笑着,只是这笑让季绘觉得像是悬在空中的月亮,明明看得见,明明散发着沁人的光亮,却也清楚地知道是够不到也摸不着的。
方攸伸出手在季绘眼前晃了晃“想什么呢?”
“啊,没什么,我在想……在想……还多亏了那个人牙子呢,我才能跟阿攸姐姐你相识,阿爹才会让你来承令司,还收你为徒,教你武功,这就是所谓的缘分呐!”季绘本想胡乱搪塞,却越说越老成。
“缘分……”方攸点点头,若有所思。
月光澄亮,方攸本来是有些困得,出了承令司却越走越精神了,临走到拐角的巷子口,隐约觉得身后似乎有窸窸窣窣的声音,等她回头一瞧,却是什么也没有。
即使练过武,但这么晚了,方攸还是有些害怕的。她加快脚步,等进了巷子又听见窸窸窣窣的声音,这次方攸并未回头,而是微微低头,斜眼瞧着身后的地上,果然看见右边有一个鬼鬼祟祟的人影。
方攸刚停下步子正待回头,那人影就已经堵在了她面前。
趁着月光,方攸看见他精心打理的发髻,高挺又俊秀的鼻梁像绵绵青山,剑眉下的眼睛深邃的像湖水,又清澈的像溪流,这不就是今早刚见过面的大理寺卿卫轻奂吗?
方攸连忙对卫轻奂行礼道:“卫大人。”心下却纳闷这位大理寺卿难不成是在跟踪自己?
“耳力不错嘛。”卫轻奂抬手,示意她起身。
“大人谬赞了,不过是些皮毛功夫而已。”方攸心想,你这样的轻功,就是没习过武的人也该听见了。
卫轻奂听闻,顺着方攸的话问道:“定是从小勤加练习的吧?”
卫轻奂用试探的眼神看着方攸,他这次来找方攸也是同早些年父亲去世的案子有关,因此上才顺着方攸的话问了这么一句。他从看见方攸的时候,就想问她是不是自己早些年曾救过的那个小女孩儿。
那天,也是父亲去世的日子,当时他正好出门在外,僻静处就看见有个蒙着面的男人要动手杀一个女孩儿,他生来就好插手一些与自己不相干的事,尤其是有人欺凌弱小之事,下意识就吩咐手下的人去救了那个女孩儿。
女孩儿昏迷之前断断续续说了些什么,他只听清了“净世院”三个字,之前便听大哥说父亲的死恐怕与净世院有关,心里思付着,就将昏迷的女孩儿带回了卫府。
但等自己忙完父亲的事情回府时,却发现女孩醒来后已经趁府中办丧事混乱的空隙偷偷溜走了。
这也是他多年的疑惑,为什么那女孩儿要偷偷从府中溜走呢?莫非真的与父亲之死的案子有关?
“小时候看家中哥哥们习武时偷学的,略懂些罢了。”方攸不知道卫轻奂为什么会在晚上独自来找她,想开口问,又碍于身份。
卫轻奂努力回想当初自己救得那个女孩是否会武功,但转念一想,即使会些皮毛武功,一个小女孩独自面对一个壮硕的男子的追杀也是敌不过的。况且卫轻奂看方攸不是那心机深重之人,又事关父亲之死,一着急便抓住方攸的肩膀,将脸凑到她跟前道:“你仔细看看,可还记得我吗?”
方攸被卫轻奂的举动吓了一跳,呆在那里,直勾勾地盯着卫轻奂的眼睛道:“记得你……什么?”
卫轻奂收起抓着方攸肩膀的手,眼神中有些落寞,复又抬起头,“你再仔细看看,果真不记得了吗?”
方攸只当他是认错了人,便摇了摇头。
“或者,你小时候被人追杀过吗?”卫轻奂干脆直接问道。
方攸的身子轻微朝后退了一步,眼中充满警惕地看着卫轻奂道:“我只是一个农户家的女子,想来没什么利用价值,怎么会有人追杀我呢?”
方攸的小动作全然被卫轻奂看在了眼里,她一定在掩饰什么。
卫轻奂心下有些了然了,微微一笑,却眼神凌厉地盯着方攸问道:“真的没有?”
“没有。”方攸别过头,躲避着他的目光
卫轻奂双手叉在胸前,走到方攸面对着的一边,仍旧微笑:“今日确实太晚了,想不起一些事也是有的,那我改日再来向方协令讨教。”
方攸看着月光下卫轻奂的背影,眼神慌乱,这个人究竟还知道些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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