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夏阳光毒辣,林间夏蝉鸣叫不停,田埂两旁的谷物开始弯下腰,彭蠡泽的苇草茂密的倾斜,番邑内街道上,信使骑马正在奔驰。
“咸阳有令,立即命彭蠡泽畔的沿途郡县剿匪,不得有误。”还未至衙门,急声大喊。随后下马跑进县衙内,准备递上公文,旁边街道百姓闪躲,好奇看着衙门处。
“剿匪?”番邑县衙,县令吴芮和县尉梅鋗面面相觑以为自己听错了。
彭蠡泽沿岸,山林湖水之中,确实聚集不少盗匪。正如之前所说自从吴芮接掌番阳县之初,也有过剿匪行动,奈何匪患丛生,剿之不尽后来闲暇时候观察,吴芮发现大多是些生活艰辛,无以为继的贫苦人家。因此只要不袭扰百姓,为祸乡邻,一向都是睁只眼闭只眼。
况且战国以来战乱频繁,各郡县皆是如此情况,大秦统一后朝廷对此事无可奈何。
可番阳一向太平,虽说徭役繁重,但百姓还能活下去好端端的,朝廷为何突然下令独独就九江和庐江两郡剿匪呢?
“是的,大人,驻防庐江南边的中军校尉炳成得到消息已经率领三千士卒,进驻彭蠡南边了,还有朝廷派来雷喜校尉率两千兵卒在居巢县沿北岭而下,朝廷下令,让沿途郡县做好粮草供给。”信使进衙门后,如实禀报。
吴芮疑惑的神情,说道:“哦?已经动兵了?可为何迟迟不通知我番阳。”
“据咸阳的太尉府命令,况且是赵相下达。怕惊走盗匪,故而最后通知番阳几县。“说道顿了下,又道:”赵相还说,只要全力协助剿匪,日后加官进爵不再话下。”说道这,信使有些羡慕。
“嗯,刚听闻李相国被腰斩于市,陛下又立中府令赵高大人为相可是为何要如此急切剿匪,这不是废了农耕吗?”县令听闻此句话有道理,随口说道。
信使脸色突变,呵斥道:“大胆,此乃朝廷决议,岂是我等下官所能非议。番阳县令,此等妄议朝政,我会如实禀报相国。“
旁边县尉梅鋗更是脸色苍白,手扯了扯县令的衣袖,示意大人说话慎言。
回过神的吴芮心中一紧,迟疑片刻后,有些歉意说道:“本官糊涂了,请信使不必记在心中。我等为臣子者,自然遵旨行事。”
信使脸色舒缓下来,但语气直硬说道:“相国有口令传达:取匪首英布者,赏。”随后又从胸口掏出剿匪公文,呈上去。
接过公文,吴芮仔细查看,却道是真的,沉思了下说道:“县尉梅鋗,此次为大军提供粮草的事情,就交给你去办吧!至于这位信使,赏百株铜钱。”
“诺!”县尉梅鋗站起来,躬身立即回复道。
信使见状,脸色终于露出笑容,说道:“大人,本信使还要往余干通知此事,便不逗留了。”随后手中接过县尉打赏的铜钱,转身离去。
待信使走后,县衙内有些寂静,吴芮突然问起县尉:“梅鋗,你为我部将,更是番阳县尉,可知英布此贼。”
“这,不曾知之。”梅鋗一听,有些尴尬,又肯定说道:“此贼定是得罪了赵相国。”
“不错。”一个年轻人从后堂走出,正是吴芮长子吴臣又说道:“昔日与妹游玩,由会稽返回,曾与此贼相遇,当是草莽豪杰。”吴臣脑海中想到那个模样,有些气愤。
“哦,公子,可知此人为何得罪赵相?”梅鋗一听,来了兴趣询问道,吴芮更是侧耳倾听。
“这,我也不知,只是英布此贼亲口所说。”说到这,吴臣有些尴尬,语气弱了不少。
县令吴芮一听没了兴趣,扭过头就对县尉梅鋗说道:“你速速去办好粮草此事。”
梅鋗向县令和公子点了点头,直径走出衙门。
待县尉走后,吴臣转身对父亲说道:“父亲大人,朝廷真是越来越过分了。当年始皇陛下承诺过:任命父亲为番君,治理番邑,压制百越,无需向咸阳缴纳赋税徭役,一切都是父亲说了算,最终却不了了之,不如闽越无诸和摇独立父亲未曾有怨言,任劳任怨,治下百姓安居乐业。“
“可如今呢?前些日子大肆征发民夫,现在还要调兵横行彭泽,剿匪不假,我番邑百姓将少受害,可为何最后才告知我等,已是不信我等,竟还要我等供应粮饷,这算怎么回事?”说道这,吴臣更是愤懑不已。
“混账,朝廷法度岂是我等所非议,大秦军队百万之众,我有什么,落魄吴王后裔?压制百越,又靠的是大秦这张虎皮,你懂什么?”吴芮一听,顿时遏止不住怒火,更是狠狠一巴掌打在吴臣脸上。
“给我滚回去,细细研读圣贤书籍,揣摩兵法韬略。尽是游山玩水,废弛君子六艺。”说道这,吴芮猛然站起,走出县衙。
“父亲”吴臣捂着左脸,随后转身看到父亲有些黯然的背影,眼泪溢出,喊道。
听到儿子的喊声,吴芮脚步顿了一下,轻声叹道:”为父何尝不知,必须忍住了。“,便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