营门哨塔上眼尖的士卒远远看到一批新的刑徒到了,立马鸣镝告知随即有人跑向将军临时府邸禀报,营内大帐中出来一位二百人将主,集结派出千余士卒手持长矛在高处警戒,以防刑徒暴乱。
一刻后在骊山墓外的空地上,刑徒无聊等待着,却无人敢说话,压抑的气氛凝聚在空中,英布等人仰头望着着三处山丘沉默不语的秦卒,内心有些不安。刺眼的光线使英布眯着眼,但还是看的模糊。
等了许久,那将主和手下士卒自从营前和人交接后,再也没出现过。周围都是古板,面无表情的士卒,实在是令人感到焦虑。
终于等待了半个时辰,站着脚软的英布等人终于听到前方木质搭建的将台那儿传来兵器碰撞声,随后瞧见一位身穿皮甲,脚踏黑靴,披着披风,手握剑柄的将领,疾步走上将台,站立在中间。随后又有几位武官跟随在两侧,那雷将主就在最右侧旁。
英布依稀记得那位有着络腮胡的,器宇轩昂的将军就是章邯。
章邯面无表情地看着这群刚到的刑徒,又想了片刻,有些不满。三万刑徒中有一半之上竟然是二十岁以下的壮年。忧虑到:“这才短短五年,徭役更加重了,连少年郎都如此这多,听闻六国之地有动乱,再这样先去,大秦的根基怕是要被动摇了,江山不稳啊。”随即闭上眼不再想,还是谨守职责吧。
“将军,还要训示吗?”有亲卫看到自家将军似乎心情不好,躬身走到右侧身后轻声请示。
睁开眼后,“嗯”一声答应,章邯直接沉着声,喊到“押上来。”
随后几个哭喊着饶命的刑徒被士卒押上将台,用力一按,不由地屈膝跪在木板上。英布看到这一幕,又和刑徒互相看了一眼,明白这是在下马威,但效果着实不错。这群刑徒顿时安静下来,注视着将台,不敢斜视,手上开始紧握。有些愤怒,但不敢言。
看着下面的六国犯人,章邯嘴角一翘,对他们的反应感到满意,然后说道:“尔等皆为赭衣,蒙始皇恩典,修缮皇陵,偷奸耍滑者,斩聚众闹事者,斩私下诽谤者,斩;切不可学台上犯者。然,改良技艺者,赏检举不良者,赏按秦律,当赏当罚,且徭役后,尔等皆可回乡。”
接着手一挥,士卒得到命令,往手中吐了口唾沫,露出咬紧的牙,双手紧紧握住青铜剑,对准几位被后绑的刑徒,狠狠地往脖颈处砍去。
那几位也知道自己命不久矣,有的认命了,呆呆望着六国故地方向,悲哀自己怕是死后也回不到家乡了亦有人如大概是个落魄楚国贵族,则怒骂着:“楚虽三户,完秦必楚他日狄秦必然灭亡与楚之手。”闭上眼后慷慨赴死。
天空中飞起几颗睁着眼的头颅,有颗滚落到前面刑徒面前,吓得急忙后退,将台上的顿时涌出几道血泉。
章邯也不在乎将台上刚才的临死之言,昔日楚怀王不战而降,偌大的楚国无人敢战。如今再听到这句话就是个笑话,我大秦随手再灭之罢了。转身示意手下将官开始分配刑徒,便下台带着两队亲卫回府邸。
随后有文官带着吏,对刑徒进行分配。一位文官核实时,看了看英布,确认有功。
任命英布作为一个吏,掌管五百人刑徒,建造陵墓外围城墙一百米段,几位六县的同时被安排在一起。
“呼,还好是轻松的差事。没有进墓里面,听说待几个月后,人不像人,鬼不像鬼的。”英布听到自己被安排在外,松了口气。
之后六月一个月的时间,英布早起晚睡,在城墙处监督手下筑造这十米高度的城墙,忙不过来,而章邯也似乎忘记了刑徒中有位名字叫做英布的汉子。
“把那泥浆抬上来,快,兄弟们快点。弄完就可以休息了。”满身泥巴的英布看到木桶空了,站在木架上,随后扭头向下作业的刑徒喊道,随即望着这半米宽的夯土泥墙感慨,一个月的时间,这堵墙只是筑造了三分之一秦尺左右一秦尺1,这还是六月几乎未下雨所筑,现在已经夯土达八米之高,大概还有一两年可以完工,果然是后世第一地下皇陵。
“嗯”,没有听到旁边麻绳的滑动声,英布有些恼怒,那群刑徒不怕士卒过来鞭打吗?还要连累我。转过身朝下正想骂,又不得堵上嘴。只见下面刑徒皆都跪在地上,低头生怕冒犯这位身穿袍服,头戴武冠的骊山主宰。
正在巡视的章邯,无聊中记起之前嘱咐过的事,来了兴趣,便带着亲卫来到旁边驻足观看,见到周围刑徒跪在地上,心中顿时少了几分兴趣,正准备走。看到英布转身时,便命令道:“今日,尔等休息。”又对亲卫耳朵旁声嘱咐了下,手指了指高处的英布,那亲卫看了英布片刻,点了点头。之后章邯翻身上马,挥了下马鞭,就走了。
看到这幕的英布又傻眼了,能不能别这么玩我?我还以为刚到骊山,就会召见我结果一个月了,什么事也没发生;今天巡视驻足,以为要召见我,结果还是无视。
申时,残阳如血。下了木架的英布扭了扭腰,看到营前堆满人不敢进草房内,便询问道:”发生了何事?“
“领头,里面有个秦卒。吾等不敢进。”外围被英布拍了肩膀的汉子,回头看到英布,脸露喜色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