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赤小豆由于高兴而开始泛起红晕的脸颊,鹿行晃了晃手头的精细瓷杯。似乎实在掂量着什么。
伸出指尖探了探杯外杯壁的温度,待到温度合适宜人之后才将杯里的水递给了鼓起两边小腮帮子掩饰不住眼神里雀跃的赤小豆。
鹿行收了神色,双眸由于多日里的操心,已然是有了些淡淡的倦意。
但是他仍旧是放不下的开口,并且再三的嘱咐道:“一定不可以自己再次私自尝试运动内息。”
“你一定要好生的修身养性。也不可以去灶房沾水做饭,你刚刚才稳固的内息不要四处走动,以免根基不稳。”
“嗯嗯。师兄说的极是极是。”赤小豆像是小鸡啄米似的点头回答道:“我一定会仔细听取师兄的嘱咐的。”
“那你先歇息下,饿了的话周密回来给你送饭。我尚且有事情未处理完,若是有什么事情记得叫我。”鹿行慢慢的说。
赤小豆再次乖巧的像是小动物一般啄头。目视着月白色的长袍像一阵清风消失在门外。
那门扉无风自动轻轻的打开,又是和顺的合上。似乎一切都是如此的精妙宜人。
空气中有淡淡的香味,在窗外洒进的阳光里缓缓绽开。一层一层,携眷着窗外的暖阳缓慢的溢满了赤小豆的整个房间。
赤小豆也不知道自己盯着那方门扉看了多久,只是觉得自己眼底有困倦,眼前一黑没过多久竟然又沉沉的睡了过去。
虚幻……黑暗……香甜的沉溺……
门扉再次无风而动,蔓生悄无声息的出现在了赤小豆的门外,红色的纱衣下的纤纤手指缓缓卷起了赤小豆的棉被,捏起的她的手腕。
冷光一闪。
锋利的刀刃出现在了蔓生的手头,她伸手在赤小豆的手腕上划了一道刀痕。看着赤小豆溢出来鲜艳的大红色的血液。
蔓生的眼帘微垂看着大红色的血液浸润在四周,看着赤小豆毫无感觉暗沉沉的昏睡着。本来绷紧的手臂此刻突然有些疑惑的松懈了下来。
她按着赤小豆的手腕,似是遇到了什么无解的问题一般。
“竟然是红色的血液。”蔓生的眼神不由得盯住了那个暗光的半截木牌。
“难道是我猜测错了吗?”蔓生的声音在赤小豆的房间里空旷的飘荡。声音在空气中有片刻的僵硬。
“这不可能,能够让腾蛇恐惧的只有比它血液更加压制的血脉,能够寻到那一枚木牌也应该不是平常人能够做到的,可她偏生是再正常不过的红色血液。”蔓生手臂上的红纱微微颤动。
蔓生,似乎并不太相信她自己眼前所看到的。
看着越来越往外溢出的红色血液,一股无形的力量堵住了赤小豆手腕上的伤口。
“不要多想。”鹿行冷眉淡目的从外面走了进来,似乎非常不喜蔓生刚刚的所作所为。
从头到尾都没有正眼看过站在一旁的蔓生。那是一种无形的愤怒。
蔓生倒也是不恼,就那样静静的看着鹿行将药膏抹在赤小豆手腕上的伤口上。
“十几年前的封印已经开始松动了,望星台断言五年内天星坠,现在五国高层都是惴惴不安。而现在这么敏感的时机,她出现了。”蔓生殷红色的唇缓缓张合。
“能够轻易唤动腾蛇能够寻觅到那半截木牌,短短几日黄士破上玄,所有的所有都在昭示着她就是我要找的人。”
鹿行伸出长指缓缓抹开有些打结的药膏,唇角一挑反问道:“那你割开了她的手腕看到了什么吗?”
“应召之人的血液应该是金色的,但是她的血液却是正常的大红色。她似乎是,但又似乎不是。”蔓生想了想后,迟疑的开口。
“那你平白无故割开她的手腕,显得你是愈发的脑袋不灵光了。”鹿行眉眼不抬,冷漠的开口说道。
句句似乎都像是再刺她心。
“十几年前的那场大战实在是太可怕了,没有人想要再次看到那番血流成河的场景。”
蔓生抬眼似乎看到了那些重重的火光下焦黑的尸体,还有十里似河流的血水,绵绵无尽。弥漫了整个世界。
“所以我必须找到应召之人。”蔓生忍不住皱起眉头抬眼迎合上鹿行。“不惜任何代价。”
这些话语下,是对那些,无数新鲜的血液洗刷着昨日凝固在缝隙里的乌黑血块所许诺下的诺言。
是整个世界里,除了士兵们乌泱泱视死如归的呐喊声还有漫山遍野的鲜红色。
那是黑暗的世界。
那是血红的颜色。
“她本身气息就是不稳,此刻被你这番闹腾更是乱如团麻。”鹿行冷着神色,眉间脸庞统统固若冰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