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峰塔倒,一场浩劫被有情人化去,许宣与白夭夭终在凡间携手共渡余生,春来冬去,时光如梭,西湖仍是人间一处如画般的仙境,万物翠绿,烟雨渺渺。
一丝丝凉风吹开了清晨的渺雾,吹动了湖边一人的衣摆和长长的发丝,那人一动不动的模样仿佛一座雕像,不知过了多久,阳光照在她的脸上,只听她轻喃一声:“斩荒……”
她的双眼慢慢闭起来,一段回忆飘撒脑海中。
一座巍峨高耸的石门前,一白发男子负手而来,定站在门外,大约过了半柱香,便对着石门说道:“此次战役,斩荒已自爆灵珠,我将他的元神悉数收回,转世为人,现下我因此过也要自罚下凡转世历劫,对九重天诸仙有个交代。我此一去,不知是何年岁,恐余四帝仍想对他斩尽杀绝,如今三界能护他之人唯有你!你千年前已护斩荒一次,如今我重提故人之约,望你再护斩荒,直到杀难结束。
此乃斩荒之物,我寻来九重天无数奇珍为其温养修复,此番动静甚大,他们不久会有察觉,可惜还缺一丝裂痕,便有劳你来,待时机成熟交还与他。”说完,天帝在门前放下一个小木匣,转身念诀,身影渐淡,御风而去。
大清早的药师宫弟子们开始井然有序,各尽其职,一个眉清目秀的少年穿着药师宫的宫服,手上端着几样早膳,来到一间雅房前,他以指节轻叩房门,说道:“宫上,我把早膳端来了,您起了吗?”
“进来吧。”这是一道略有磁性的声音,不失阳刚却又不失温和。
少年闻声脸上欣喜,便退开房门进入,他穿过珠纱帘便看见一个灰衫素衣的青年男子坐在案前拿着毛笔在写药方。
少年把早膳摆放在茶台上,“宫上,请用膳。”
男子细细看了一遍药方后,把笔放回笔架上,抬起头起身走了过来。
他就是药师宫现任宫上,许宣的弟子觉非,这个名字是金山寺法海大师为他起的,倒是添了点禅意,像个佛家弟子的修行名号,他的师傅也觉得行医本就是一场修行,这个名字也可时时提点他,觉非还有一个乳名,如今已鲜为人知,不提也罢。
觉非长得可不一般,个子高,身材修逸,肤色白皙,浓浓的剑眉下一双深邃的眼睛,长长的睫毛为他平添了一丝阴郁邪魅,而笑起来时两个酒窝更是让他整个人温润如玉,最可贵的是他这人性子稳,记性好,耐心足,凡事都淡定自如。
学医以来,他时常会跟着前辈到城中见习和磨炼,继承药师宫后,曾有一度就要被包办娶了许宣姐姐的女儿,总觉得人生大事不应如此,着实费了一番功夫取消了婚礼,不知道落下了多少埋怨。
自那以后,药师宫的门槛都快被媒婆们踏烂了,不知道拒绝了多少回,媒婆依旧前赴后继,宫里记账这一块早早多立了一个名目的银子就是专门来修门槛的,之后只要是年轻姑娘求医,觉非基本不亲自出马,因为他总是在帮人把脉的时候,猝不及防让各种姑娘家一把握住他的手,死死拽着不肯放,如泣如诉地向他诉说着相思之苦,非君不嫁,场面别提多尴尬了。
觉非在茶台前坐下,修长的手指端起一碗清粥,用汤匙将配了小菜的白粥一口一口舀入口中。
“宋廷,今天来求医的可还有那些个姑娘家吗?”
少年正是叫宋廷,看起来十七左右,来药师宫十一年,贴身伺候觉非三年,人是个小机灵鬼,也是个护主的。
“没有了,自从宫上您放言不再给姑娘家看诊起,就没有姑娘家一早来林前宫碑下候诊了,城里也减少了,真的吵凶的便叫了宫里其他大夫去了。”
闻言,觉非短叹一声,又几乎听不到叹气声,“那就好。”
“哪里好了?宫上,你这样做,现在都流传着对您不好的言论,说您架子大,没医者父母心,万一真有重病求医的姑娘,岂不是会错过,白白没了性命!”宋廷虽然看不惯没病借病来纠缠宫上的,可是不利的流言也着实让他担心。
觉非轻笑道:“真的要没命求救的,我自然会救,你就别多想了,随流言怎么传。”接着又道:“我们药师宫应该再收几个女弟子,这治病虽说是百无禁忌,但是一些情况总归男女有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