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是同为庶女的三姐姐,老夫人似乎也有和颜悦色之时,而她,从未得到过一个笑脸。
更遑论老夫人前世是如何处处帮着大夫人给她们母女难堪,甚至让父亲因此为难,可孝字当先,即便爹爹有心心疼娘亲,却也无法与老夫人作对。
而老夫人最喜爱的的大夫人与苏凝瑶苏泓博三人,到头来却是让老夫人前世临终前最欲除之而后快之人,可那时的老夫人早已身瘫在床,最终没能等到人来就,便气急攻心,吐血而亡。
若不是老夫人太过信任大夫人,最终怕是也不会那般惨烈,而对于从未将她当做孙女之人,推波助澜害她父母双亲之人,她也从未将老夫人当作祖母。
虽说父亲是老夫人之子,老夫人所谓之事起因是为了父亲更好,可有句话说得好,所谓‘彼之蜜糖吾之砒霜’正是如此,老夫人喜爱权势与那华贵的身份,所做之事却渐渐令父亲头疼,要知道这皇位争夺,本就处处危机,苏府更是因着从未倒像任何一方,而被诸位皇子或拉拢或忌惮,因此苏府的处境可谓在刀尖上行走。
可即便如此水深火热之境,老夫人却依旧按着心意,常参与那些京中贵妇人之宴,可在爹爹未入仕之前,老夫人不过是一名穷秀才之妻,且外祖除却老夫人外只年老纳了一丫鬟为姨娘,便是这些年来京中不少命妇贵女阿谀,在府中人人奉承,却怎能比之那等常年在内院深谙勾心斗角的女子?
那等似是而非的话,若是一个不察,怕是会让有心人误以为爹爹已然站队或与谁为伍,若是传到皇上耳中,怕是会惹来无妄之灾,只因皇权,从来都只属于那位。
虽圣上信任爹爹,但想要拉拢父亲之人何其多?皇子争夺的时候,又有谁可信?因此暗下排挤父亲的也多了起来。
前世凝染并不了解朝堂之事,爹爹在府中也从未说起,可她却记得父亲在府中总是不由叹气,便是额间的银丝也愈发多了起来,似是非常忙碌也非常急迫,她并不清楚为何原由,自也无法分忧,只记得没多久,皇上便称病罢朝,而后驾崩。
凝染心中自然知晓母亲此话是害怕她如同以前那般冲动之下,任性而为,或是受人挑拨,让老夫人有了借口惩处于她,若是从前的凝染自然没什么心思,每每见到老夫人便生畏,可凝染如今心中早已不是那十二岁稚嫩庶女,前世见了老夫人那般蛮横之人竟也落得那般下场,若不是孙妈妈阻拦,想必她也因此而跳崖自尽了,心中那点畏意早便不复存在。
见凝染听了进去,夏氏这才放心不少,却又不知想起什么,面上转而带上一丝愁容:“老夫人不日就要来了,你可曾想好所送何物?”
“女儿寻思着,往年老夫人来,母亲与染儿准备的许是太过贵重,不仅老夫人不喜,就是大夫人与府中姐妹都惹来不快,去年大姐仅凭一道糕点便让老夫人喜笑颜开,所以女儿觉得,母亲倒不如亲手缝制些御寒之物更为妥帖。”
忆起往年老夫人那毫不掩饰的不喜之意,夏氏心中微酸。
在这苏府之中,有些年头的丫环婆子,谁不知老夫人对她的厌恶,更甚连带着对染儿也不喜。
虽说不上毫不掩饰,但即便面上佯装一视同仁,但就是那大夫人贴身丫鬟腹中而出的二姑娘,老夫人也有和颜悦色之时,偏偏对着染儿就尽皆挑剔......
凝染见娘亲双目低垂无神,似是在思忖什么般紧皱双眸眉,面上流露出的伤心之意让凝染不由怔了怔,想到方才之话,心中顿时了然。
“娘亲,娘亲。”凝然的轻语没有拉回夏氏的思绪,反倒让她美目深皱,本已收回的手索性再度覆上夏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