厉阮动作一顿,抬头看向沐怀璟,他脸色铁青,如同凛冬将至,莫名的让她想到前世他吐血的情景,心里对他的那点怨气,顿时消弭无踪。等等,什么寻死?厉阮顺着他阴沉如水的视线,看向自己的身体……秒懂。他误会她了。如果她不解释清楚,按前世他宁肯默默的花15年也不肯跟她表白的傻劲儿,这小小的误会,会像雪球一样越滚越大,横亘在两人的感情中间!算了,解开误会这种小事,别指望他了,他负责一门心思爱她就好了!想及此,厉阮将浴花往澡盆里一摔,腾地站了起来,“沐怀璟,你是不是嫌我脏?”沐怀璟正在气头上,但还是扯下浴巾将她裹住,然后才硬邦邦的说,“我没有。”“那就是工作比我重要了?花一点时间送我回来你都不愿意!你要是实在忙得抽不开身,干脆直接叫醒我,也好过于把我扔给别人!”沐怀璟一脸莫名。沐秋在外面轻咳一声,“阮阮啊,秋姨骗你的,不是小林,就是怀璟啦,你们俩一向水火不容的,秋姨怕你反感他抱你,所以……”沐秋没往下说,但厉阮理解她,怕她自责,赶紧贴心的转移了话题,“秋姨,我身上好痛,有药膏吗?”“哎,有有有,你等着,我去给你拿。”她对母亲的态度转变,让沐怀璟大为错愕,仔细回想了下她刚才说的话,一颗心像是被注入了新鲜血液,砰砰砰的剧烈跳动,前一刻,昭然蓬勃的怒意在胸腔疯狂肆虐,这会儿,气焰平息,春回大地,万物生长……厉阮心想,这就是传说中的顺毛吧!她几句话,就这么有用?沐怀璟俯下身,让裹成蚕蛹的她坐在他右小臂上,像抱小孩子一样把她抱了起来。厉阮的视线,跟他持平,他长得不可思议的睫毛在有些发青的眼睑下投下一小排阴影,疲累,却不显虚弱,硬硬的胡茬,给他增添了少许沧桑,就连呼吸,都透着霸道阳刚的男人味。他可真帅!厉阮情不自禁,在他脸颊上亲了一口。男人漆黑眸底蓦地幽邃,像两汪能将人吸入的古潭,紧绷的声线透着无边的危险,“厉阮,你现在完全清醒了,你知道你在做什么,是吗?”厉阮歪着头,天真调皮,“是呀。”“你是成年人了,要为自己的行为负……”责字还没出唇,她又在他另外一边脸颊亲了下,“嗯,负责,我一定对你负责,做你女朋友好不好?”沐怀璟单手捧起她后脑勺,目光带着专注的力度,严肃的问,“想好了?不反悔?”不等她回答,沐怀璟又道,“厉阮,在我这里,女朋友就是我未来的妻子,你要做好心理准备,我不会给你半途而废的机会!”厉阮桃花眼里满是笑意,“那要不要现在就去民政局领证?”沐怀璟常年冰封的脸上闪过岩浆般的热意,心动了,踌躇了,一分钟后,他坚定的摇头,“不,半年,半年后,如果你还愿意,我们就结婚。”如果一纸结婚证能让她从身到心属于他,他早就把她绑到民政局了,但他要的,不仅仅是她的身体。而且她年龄小,之前的所作所为太不理性,所以,他给她留了反悔的余地,半年为期。厉阮也觉得立即结婚太仓促了,除了知道他爱她,她并不了解他这个人,而他,也许了解前世的她,却不了解现在的她……沐怀璟抱她到外面床上,用被子捂热,沐秋拿了药膏来,沐怀璟接过去看了眼,不太对症,还给了沐秋,“妈,你先给她做点东西吃,我去医院一趟。”“好,去吧去吧。”她虽然不清楚具体发生了什么事,但看两个孩子相处的氛围明显不一样了,她打心眼里为儿子高兴,熬到30岁,终于守得云开了!心里诸多感慨,儿子一走,沐秋就有些憋不住了,“凌晨四点小林过来拿你们俩的衣服,之后怀璟带你回来,看你睡得不安稳,他不放心,一直在旁边陪着,天亮了才回房睡觉。”也不敢多说,怕厉阮抵触,点到为止。厉阮懂她的言外之意。有些人对你好,是故意做样子给你看,有些人,沉默寡言,却付出了一颗真心。“你继续捂着,我先去做饭。”沐秋起身。做饭的事情,厉阮以前不会主动帮忙,现在想帮也不会,挺过意不去的,“秋姨,请几个佣人吧。”别墅里原先是有佣人打理的,厉阮故意为难沐秋,找借口把人一个个都给赶走了,家里大小事沐秋都要亲力亲为,厉阮好几次都看到她累得直不起腰来。沐秋摆摆手,“不用,我都习惯了。”厉阮知道她不相信自己是诚心的,也不多劝,把这事记在心里了。……沐怀璟回来的时候,厉阮端着一碗粥靠在厨房门上小口吃着,母亲在里面炒菜,空气中飘着诱人的香味,两人有一句没一句的聊着。不知道母亲说了什么,女孩笑了,一张素净的脸瞬间被点亮,皮肤几近透明,晶莹如羊脂白玉,桃花眼里闪烁着纯黑和纯白两种颜色的碎钻,格外的干净剔透!厉阮不经意回头,看到了站在玄关处的男人,入定了似的,一瞬不瞬的盯着她,一只手拿着药袋和车钥匙,另一只手执着手机在耳边。厉阮笑着上前,声音清亮喜悦,“你回来了?”沐怀璟垂眸,点了下头,将手中东西放在鞋柜上,对话筒对面的人道,“我今天不去公司,你把资料送到南苑……”厉阮惊得张大了嘴,从来不过周末和假期的他,竟然不上班了?因为她吗?在她火热目光的洗礼下,沐怀璟沉着的挂了电话,对上她那双像是在渴盼他回应的水汪汪大眼睛。他的眼睛像是带了魔咒,一旦被他锁住,就再也无法摆脱。厉阮心颤得不像话。直到沐秋端菜出来,推门的声响惊动了她,脸上轰的一下烧红了,她不声不响的低头吃粥,可惜没几口碗就见底了,一只骨节分明的大手,将碗接走,磁浓温和的嗓音,敲击在她的心上,“还要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