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你有想法?”
卓展点了点头:“武翰自诩熟悉杻阳山,且攻山心切,区区一个会谈地点,不会思虑太多,为求速战速决,定会同意。
这个会谈地点我们得好好选选,不能是山脚,若武翰提前发动攻击,我们下山的兵将就会堆在山路上无法动弹,到时候只能等着被武翰割人头了。”
卓展盯着地图,聚精会神考量着,突然眼前一亮,手指着半山腰处:“这里最合适不过。”
封魄顺着卓展手指的方向看过去,那里正是位于半山腰的一块浅凹盆地,当地人称之为“睡龙地”。
这是杻阳山广袤山区里隐藏着的为数不多的几块盆地中最大的一块,地势广阔平坦,且有溪水相环,很适合屯兵驻营。
以这睡龙地为节点,下面的山路坡缓路宽,地势和缓,而上面的山巅则是层峦叠嶂山重水复的艰险地带,道路崎岖,易守难攻。
一旦拿下这睡龙地一带山水,抢先一步排兵布阵,便可反客为主,让武翰的大部队堆积在下方的山路上,无法动弹,卓展说的救回封主的举动便不难实现。
若是两相交战,一旦占得上风,便可一鼓而下,攻溃武翰的所有战力。
封魄顷刻领会了卓展的意图,赞许地看着眼前这个稚气未脱的少年,对他的睿智与机敏心折首肯:
“好,好,太好了!你……你真是……卓展,你若成为任何君主的谋臣,都会让四方胆寒。”
“封大哥,你过奖了,我也只是耍耍小聪明而已,若真是论起行兵打仗、治制维稳,我哪里比得过你啊。”卓展听到这赞许之词尴尬地笑笑,谦逊回避道。
“哎哎,你这人就是这样,明明一身的才华,却偏要刻意隐藏锋芒,大可不必!”封魄爽朗地说道。
“怎么样了,商量的有进展了吗?”
赤妘推门进来,一脸忧容,后面还跟着段越、江雪言、段飞、壮子。
“多亏了卓展这个智囊,大有进展啊,救回封主有胜算啦。”封魄欣喜说道。
“哦?赶快说与我听听。”
赤妘闻言急忙跑了过来,让封魄展开地图,将排兵布阵情况一一说与她听。
“喂,你们说我是不是长着一张让人特信不过的脸啊?”壮子黑着脸埋怨道。
“你又怎么了,是不是去传信,人家统领不听你的了?”卓展早已猜到壮子的际遇,调侃道。
“可不是咋的,就那个羽箭营统领,一副狗眼看人低的架势,搞的我把赤妘找来他才信。哎,没想到走到哪里都是看脸的世界,没救了……”
壮子愤恨地叨咕着,但吐完苦水的他倒轻松了不少。
卓展见壮子不再抱怨了,也不再理会他了,转身喊住了江雪言:“雪言姐,我这边有事拜托你和段越。”
段越没有料到卓展会提她的名字,很是惊喜,一副受宠若惊的样子,甜笑着走向卓展身边。
然而卓展却并没有抬眼看她,而是继续跟江雪言说道:“我需要绢丝上面的丝线,你们帮我拆些,越长越好,如果断掉了,就打结接起来,长度尽量能达到从将军府拉到望海台这样的距离。”
“好,我这就去找姜姑姑要绢丝,段越,走。”江雪言点了点头,招呼着段越一起回住处拿绢丝了。
段越虽没跟卓展搭上话,但依旧心花怒放,因为卓展需要她了,哪怕只是这样一点点小忙,卓展也没有忘记她,说明他心里还是有她的。
段越又靠这种无休无止的少女式联想,度过了一个愉快的晌午。
“对了,赤妘。”卓展扭头招呼道。
“嗯?”附在桌案看地图的赤妘应声抬起了头,一双天真的眼睛明净如清溪。
卓展很喜欢赤妘这样无邪、清澈的眼神,心中不禁生出一丝莫名的清爽,他淡淡一笑:“有事要你帮忙啊,你能不能让僖娘准备一些兽耳、兽毛、兽尾之类的?”
“你干嘛啊,cosplay啊?”一旁的段飞插嘴道。
“说正事呢,别闹。这兽耳、兽尾我想别在头上、身上……”
“不是吧……你这是想扮猫耳娘还是兔女郎啊?卓展,我认识你这么多年,可不知道你有这癖好啊……”段飞惊恐地看着卓展,作出一副我好怕怕的表情。
“不仅我要扮,你也得扮上!”卓展无奈地白了段飞一眼。
“啊,为啥啊?我可不好这一口,你要弄自己弄哈,要不你就找壮子……”段飞被吓得不轻,瞪着眼睛像看怪物似的看着卓展。
“想什么呢,注意点自己的心理卫生,亏你还是学生会主席呢,就这表率作用啊?我是要咱俩都扮成兽人的士兵,到时候好潜过去救赤妘她大哥啊!”卓展一脸嗔怒,很是无奈。
“你俩要去救我大哥?”赤妘愕然望向卓展。
封魄忙放下手中的地图,厉声驳斥道:“不行!你俩去太危险了,我兵营里有的是武艺高强的将士,琥珀、青金、黑曜功夫都不差,轮不到你俩去涉险。”
“封大哥,你听我说完。”卓展走到封魄身边,漆黑的眼眸坚定地凝视着封魄。
“营中将士都是彼此相熟的,尤其是琥珀、青金、黑曜三位,本就是你的一级近身军官,潜伏过去一眼便会被认出。若真是如此,不仅营救行动无法成功,还会连累到赤枢封主的安全。
我和段飞是生面孔,军中人不熟悉,若装扮成兽人,只要避开武翰的眼睛,定不会引起怀疑,这是最佳方案。”
封魄沉吟片刻,长吁一口气,猛然抬头:“那好吧……但是你俩要跟我保证,一定要保住你们自己和封主的命,若是情势不允许,万万不可硬来,回来便是。”
“你们……一定要多加小心……”赤妘想说谢谢,却一时语塞没有说出口,只是别别扭扭地说了一句“多加小心”。
卓展的行为让赤妘很是感动,她看着眼前这个被她认定为“挚友”的男孩,一种说不出的情绪在心中涌动,仿佛要将自己的心掏出来看看,看看是不是全都印上了他的名字。
“报——”一旗传令兵飞身入院,半跪在厅门外,拱手遥报:“封将军,半山处的先锋营刚刚派人护送上来一名兽人军官,说是武翰派来的传信官,这是密信。”
传令兵从怀中掏出一片龟甲片,双手托起呈给封魄。
“来了。”卓展与封魄相视一笑,一股熊熊斗志在胸中燃烧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