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财主这会子正在家里一面惬意地享受着小妾的揉按,一面宽心等消息。
他打听过了,林家大小姐的脸皮子薄,被他派去的人用言语一激,必定受不住。
要是恼羞成怒打人,他们林家这“恶霸”之名就跑不掉了,再加上“盗井”之罪……
“老爷,这井里的水怎么说没就能没的?”小妾不解地问道。
张财主拍了拍油光光的肚子,笑得洋洋得意,“只是障眼法,心肝儿你别担心。”
“还是老爷有办法!依我说,就是该好好教训教训那些个臭丫头!姑娘家家,不好好选个人家嫁了,见天的往外头跑,真是没羞没臊。”小妾骂道。
这话说到张财主心坎里去了,对于林熙熙姐妹,他也没有半分好感。
“不过老爷你听说了吗?县官大老爷的公子和林家大小姐是有婚约的,虽然林家小姐还未嫁过去,可他们刘林两家也算是亲家了,县官大老爷难保不会偏私呢……!如此一来,老爷这状会不会告不成啊?”小妾担忧。
“他敢!”张财主蔑笑,“当今圣上最憎恶这种官商勾结的事,只要他敢做,我就是多霍霍点银子,也一定要把他这个狗官的龌龊行迹上达天听!”
……
龙舟城县衙内。
刘县令已经听师爷口述了这桩案子,正头疼。
“大人,小的已经派人去水尾村看过了,井是真的枯了,一滴水都见不着啊。”师爷面挂愁容,“这案子吧,本来也可以断定是张财主无事生非,但问题就出在那件有明确身份指向的证据上了……”
刘县令抖了抖状词,颇为不耐烦,“一天天的为了治旱的事情已经够忙够乱的了,这些个有钱人,还不消停,见天的给本官找事!再说了,整个龙舟城多少人啊,他非要跟林家过不去?不知道是本官的亲家?”
说起亲家,刘县令就想起刘中诚前头在家跟他说想解除和林惜惜的一纸婚约,当即就被他这个当爹的骂了个狗血淋头。
林家什么条件!
龙舟城首富!
再说那林大小姐,知书达理,贤良温柔,人长得也清秀出挑,无论从哪个角度看,都是贤妻的不二人选,她都不挑刘中诚这小子未有功名,自家儿子倒好,竟然要断送此等好姻缘!
师爷不知道刘县令这会儿想到哪去了,但见他气息急促,双眉紧蹙,担心这位青天大老爷一冲动做了错误决定,忙道:“大人,这次的事怕是不能囫囵处理……那告状的张家人早前来的时候就说了,说他们知道您和林家挨得亲,但他们相信您公正不阿,铁面无私,所以才来找您申冤的。”
刘县令听完直瞪眼,“好哇好哇!这孙子这是将本官架起来烤啊。”
师爷附和,“可不是嘛,这小人就是想让大人您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刘县令恨张财主恨得牙痒痒,心里已经开始记上一笔,发誓等回头得了机会,必然要他好好长长记性。
堂堂朝廷命官,岂是他一个小小财主能戏弄的?!
更何况,这次要是没处理好这桩案子,刘中诚和林家的婚约就真的要守不住了,这可是真金白银的损失……
想到这里,刘县令心中已然有了着数,对师爷道,“你且先带人去将林老三请到衙门来一趟。”
……
水尾村张家。
听说林老三被县衙的人带去审问了,张财主喝口凉水都觉得甘甜了些许,如果没有小妾在旁边撒娇哼哼,或许这会儿的心情能更加美丽。
“小美人,听话,这口井暂时还动不得。”
“林老三都被官府抓了,怎么还动不得这井?”小妾娇恼扁嘴,“天这么热,妾身若是无水洗澡,夜里都不能安睡……嘤嘤……”
“如何没水洗澡?南面那口井不是还好好的么?”张财主有些不快。
听了他这话,小妾更委屈了,泫然欲泣道:“那口井如何用得?妾身用那口井里的水沐浴,身上都起红疹子了,嘤嘤……”
别人还吃那口井里的水呢,怎么都没事?
都是惯的!
这些话,张财主在心里想过也就算了,看着娇滴滴的美人哭得双目通红,他还是于心不忍地将人揽入怀中,“好好好,小心肝再多忍半日。等到半夜,村里那些乡巴佬都睡了,我叫人去取水给你,你先凑合用着家里存的水,好不好?”
小妾这才转悲为喜,捧着张财主的胖脸亲了又亲。
夜阑人静,水尾村的村民们和往常一样,顶着夏夜的灼热,在汗津津的难受中睡着。
张家大院的侧门悄悄打开了一条缝,一个圆脑袋从里面探了出去,左右窥视,随后,陆续又出来了三个蹑手蹑脚的男子。
“动作快点!也不知道瘸腿李一会儿打更的时候会不会路过。”圆脑袋压着粗嗓音骂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