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臣听到懿皇帝的话不知有多开心,一个个都舒了口气,赶忙行礼纷纷退下。这件事可算是完结了,担惊受怕的日子也可以告一段落,可在此之前,宫外的那场骚乱不知解没解决。
不过是几处莫名冒起浓烟,并没有什么后续麻烦事儿,浓烟散去所有都恢复原状,该回西城的去西城,该去南街的去南街,一切大事小事都如今儿的浓烟一样,烟消云散。
朝凌殿上几位主角并未就此打发,这次单独留下来到底又有何事,可一片安静无人敢第一个开口提问。
懿皇帝起身将双手背在身后,一副傲视天下的威严叫慕容锦和慕容弋看的发慌,刚才还没有这样的气场,怎么突然间就让人有如此紧张的压迫感。慕容宸瞧不见,可鸦雀无声的大殿让他也该受到阵阵不安。
“真以为,朕好糊弄吗?”懿皇帝突然开口,声音提高好几个分贝,一字一句回荡在整个空荡的大殿内。
虽然让人不寒而栗,可慕容弋却有些兴奋。
刚才败下阵来的挫败瞬间荡然无存。
这句话在慕容锦听来却是一声呵斥,赶紧跪下,“儿臣不敢。”
“宸儿,难道你还不认罪?”在懿皇帝的计划中,慕容宸应该也是跪地之人。
可慕容宸依旧如刚才那样的冷静,没有丝毫慌张,仿佛这一切都与自己无关。
慢慢行了个礼,开口说道,“父皇,儿臣不知该认何罪。”
这是一次破釜沉舟的翻身机会,死不认账是最后的底牌,不过,慕容宸担心的不是自己,而是和自己打配合的慕容锦,这个稍有风吹草动就沉不住气的家伙不好控制。
懿皇帝仰起头,两眼的注意力全都集中在慕容宸身上,看不透这个儿子的想法,更看不穿他的用意。
关于襄国意图谋害燕邵天子这件事,懿皇帝本就不相信,可不配合着将戏演下去,如何让慕容锦和慕容宸完美收场,他可不想因为一个不受宠的八皇子,又拉上这俩儿子下水。东宫之争,各方势力的平衡才是最重要,一旦打破了这种格局,恐怕懿皇帝自己都控制不了太子人选的走向。
所以,懿皇帝不允许仅存的几个有实力的儿子陷入无畏的争斗,而折损人气。可也不允许他们将自己视为傻子一般玩的团团转。
“什么襄国,什么赵玺......统统都是你和锦儿串通好的吧,还真是用心良苦了。”懿皇帝倒想看看慕容宸能撑到什么时候。
“父皇所言之事儿臣并不知情,今日自首不过是因为......是因为父子间的那份信任!儿臣无罪,不想承担莫须有的罪责逃窜一辈子。”
慕容弋突然闻到反败为胜的味道,趁着皇帝和自己同一战线,一定要乘胜追击,“六弟别再装了,如果你真是清白,那日帮你逃狱和今日帮你在城中制造混乱的人,又作何解释。能在刑邸出入自如,又能在燕都搞出这么大动静,想必六弟是结识不少江湖之人。”
“我认识什么人,跟太子一案毫无关系吧。”
“你不是闲散王爷嘛,更是不关心朝中诸事,可为何还要结交这些人,不觉得很搭吗?还是,你早有叛逆之心。”
“三哥如果有兴趣不妨去查一查,不管是劫狱还是制造混乱,都是出自一人,俞华裳,我的准王妃,俞华裳。”慕容宸向前走了两步,冰冷的表情难掩嘴角忽然上扬的浅笑,“我从未刻意掩饰过她的存在,她是什么样的人,想必三哥很清楚,比不得养在深闺里的大家闺秀,喜欢舞刀弄枪,对了,曾经还跟十一弟比试过功夫。三哥要是还有什么想知道的,六弟私下里在于你慢慢讲来。”
一直跪在地上的慕容锦也从皇帝的威严中彻底醒来,刚才是被震住了,缓过神细想才发觉自己的不中用,反观那个柔柔弱弱的慕容宸竟比自己要有骨气的多。
不知从哪来的底气,这一次慕容锦决定和慕容宸一样死扛到底,不管如何就是死不认罪。
“哐”又使出自己的磕头大技,慕容锦这次用的力有些过了,只能自己默默消化那股痛,咬紧后槽牙,提起一口气说道,“父皇,如果这件事非要找一个替罪羊给八弟一个说法,就让我来当吧,这一且归根到底都怪儿臣糊涂。这跟六弟没有丝毫关系。”
出了奇,慕容锦何时变得如此有担当,懿皇帝一愣这倒是出乎他的意料,因为凭借懿皇帝对慕容锦的了解,此人必然不会为旁人出头,急躁的习性更不会让他为了所谓长久大计而忍气吞声。到底是谁改变了他,还是身边有什么高人驯服了他。懿皇帝越来越觉得自己的这几个儿子改变不少。
懿皇帝大臂一挥让慕容锦起身,又慢慢走下玉阶,闲庭漫步似的围着慕容锦转了一圈,突然宽袖长拂,那只绣着龙尾的厚重长袖落下的一瞬间,一把匕首噌的亮出,直直搭在慕容锦的脖子上。
虽然已不是什么毛头小伙,可懿皇帝一身的锐气仍然不减,出刀的速度更是不输年轻时候的自己。懿皇帝距离慕容锦很近,他能看到自己儿子额头渗出的豆大汗珠,还有因为害怕不停浮动的喉结。
慕容弋已经吓得向后退了两步,瞪着大眼不敢相信眼前的这一幕,而慕容宸也因为匕首出鞘的声音大抵猜出了一个模糊的场景,猛然握紧紫杖。
片刻停顿懿皇帝这才发话,“再给你一次机会,说出实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