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阑也一愣，没想过这六哥会是如此表情。只是这一瞬间便后悔极了，现在他只想抽自己的嘴巴，这种事应该再缓缓，再缓缓的。

可是，六哥不是要娶兵部尚书家的千金李菡吗？

六哥给不了俞华裳正妃之位，自己可以啊。

“俞姑娘，是个有主见的人，她若同意，六哥没意见。”慕容宸平淡的回道，同时嘴角冰封的浅笑也回来了。

这一次，慕容宸却像是拉着慕容阑走一样，步子是那样的稳。

有人爱她，不是很好嘛。

可为何会有些不舍。

这一路，两人再未说过半句话，慕容宸努力让思绪去想一些别的，一会儿想到姚世岑，一会儿想到瑞王，一会儿又想到严修离，可总是没有头绪，乱七八糟。

而慕容阑却是甜到心坎，看来六哥是真的对俞华裳没有意思，否则怎会轻易让出，又或许有些感情，但又天命难违，可不管如何，得到这句话，足是满心欢喜。

子规早已在宫门外等候多时，再见主子，原先可见的喜悦没了，又恢复以往那副冰冷严肃的神情。

只是一条不算长的永巷罢了，难不成又发生了什么，可再瞧一侧满脸春光的慕容阑，似乎也并非如此。

摇摇晃晃的马车在一处小摊前停了下来，子规点着摊儿前的小食一样样都吩咐着包起来。

出王府前，俞华裳特意嘱咐的带些吃食回来，慕容宸也是满心的答应，可眼下，哪还有心思买这些东西，子规倒好，都一一记下了。

听着车外“瓜子、花生、毛豆、果脯”的叫卖声，慕容宸不知为何想起了那群在芳华宫伺候的宫人们，一个个水灵的名字，都被俞华裳改的乱七八糟，更是没有一点儿雅味儿......

怎的，突然变的如此多愁善感起来。

不知这一切就是哪里出了问题，过往的回忆一个劲儿的往慕容宸脑子里钻。

到底他们之间真的只是“契约”关系，还是......

慕容宸也有些迷茫了......

如何进的王府，慕容宸自己都不知道，之前还凭借着一些感觉自己慢慢走向前厅，今儿倒好如同行尸走肉一般，任由子规牵引着。

“哐”，一声茶杯碎裂声音从前厅传来，子规手疾眼快挡在慕容宸身前，一杯水正正泼在子规衣摆上。

瞪着嗔眸看向始作俑者，却见俞华裳和李菡相对而站，两人都是一惊。

如果非要有什么不同，就是李菡双噙着泪水的双眼瞬间啪嗒啪嗒落下泪珠来，那张白刷刷的小脸儿再配上两行清泪，看着真是可怜极了。

可也白瞎了这一脸精致的妆容。

“殿下，都是我的错，一时失手，竟没瞧见您。”李菡说着一个箭步冲上前，拉起慕容宸的胳膊左右打量着，嘴里还不时的询问着，“伤到没有。”

俞华裳皱眉一笑，立在原处不动弹，索性双臂抱胸一副看热闹的样子瞅着李菡。

慕容宸被茶杯的声响震醒了，将胳膊从李菡的手中抽出，“我没事。”说完直径走去。

刚走没几步，脚下又踢到一个杯子，本就心情烦躁，回到府中竟也不得安生，慕容宸轻叹一声，将紫杖叩地，略带威词的问道，“发生了何事。”

俞华裳瞧这情形心里不禁泛起了嘀咕，不会今日的靶场比拼姚世岑不给力吧，要不然这位爷也不会如此负气回府。

刚要张口解释，却被李菡抢先一步。

只见这位李小姐二话不说先是一跪，也不顾什么形象不形象的，拿起宽袖就擦起眼泪，带着哭腔说道，“殿下，都是我不好，惹得俞姐姐生气了。”那说话声细声轻柔，仿佛细雨缠绵般，稍作停顿后略提高嗓音继续言道，“我是真心敬仰俞姐姐的飒爽，也想像她一般扮起男儿装英气十足。”

今日俞华裳女扮男装出府倒是让李菡碰上了，这也没什么不妥呀。

慕容宸按了按太阳穴，女人之间的事最是头痛，而且当事人还是一个暴脾气和一个娇滴滴，这更是难上加难啊。

“那这杯子是怎么回事。”

子规将最近的桌案和软垫收拾好，扶着慕容宸坐下又奉上一盏茶，这才退下，而这次却是退出前厅，他可不想听这女人之间的争斗。

李菡稍稍收起哭腔，却依旧哽咽，“我看俞姐姐是要出府，便给她倒了一杯茶，或是我愚蠢不知这斟茶倒水什么讲究，让俞姐姐不高兴了，所以，俞姐姐她......”

“哈，我倒不知，还有这扯谎的本事。”

虽然比说书的还要精彩，但俞华裳终是忍不住，一把拽起跪在地上的李菡。

两人近在咫尺，你看着我我看着你，竟然没人感到惭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