灰青色貂绒大氅,绸缎缝面儿,若隐若现绣梅别具一格,寒冬腊月披这一身出门便足矣。为了让这件大氅能在离开燕都前赶制出来,洛玄倾可是没少费口舌,不过,看到俞华裳披上这一身行头的样子,之前的所有付出也都值了。
左右不过五人,却拉着整整六七车的物件回刺阁,之前说是把燕都城好玩儿的玩意儿都搜刮去一点儿也不为过。看着一行人离去的架势,倒觉得像是一去不复返似的。而只是离去刚一天,子规便已经念叨了许多次,总是担心真的就此不再见故人。
少了俞华裳和洛玄倾俩人的明王府,也并非就此沉寂,没过一日慕容阑便兴致冲冲的跑了过来。要么说是壮年,大冷的天,穿一件单薄的长袍便出了门,虽然身后跟着拿着外套的奴才,却也赶不上慕容阑的快步如飞。
“六哥~”刚入府内,便找急忙慌的叫起来,见一旁行礼的婢女,又二话不说将手中的木剑塞了过去。
连府门都不曾迈出过半步的丫头,哪遇着过这样主子不似主子的人,可主子毕竟还是主子,也只能无助的抱着剑愣在原地,迟迟不知该如何是好。
秦管家知道慕容阑的习性,也并无在意,笑盈盈的将他引到暖阁,还没等通报,慕容阑便一个侧身窜过去,砰地一声将门打开,一进门又开始脱衣服,还一个劲儿的嘟囔着,“真热,真热。”
这位小主子一边脱着,那边的子规一边捡着,最后只剩下一件内衬,子规不得不又给他披上一件外套,说实话,这个暖阁确实暖和,有的时候连子规都想脱去两件衣服。今日终于有人做了自己想做已久的事,不由得心中一阵快感。
慕容宸听了好一会儿衣服掷地的声响,管也管不了,不如就这样随他去,最后听到落座的声音,这才发话,“快过年了,怎么想着来我这。”
“母妃让我给父皇准备礼物,我哪有什么贵重的东西送父皇啊,所以决定为父皇表演舞剑,母妃说要想功夫进步神速就得来找六哥,因为六哥府里的子规武功最好。”
子规听了低着头默默窃喜着,如此被人夸赞怎会不开心。
“六哥,你准备了什么新年礼物啊。”说着拿起桌上的时令水果一口咬下去,还不时的用眼睛偷瞄着子规腰间的长剑。
“我——还没想好。”
确实是没想好,往年都是母妃想辙,可今年......实在不行,就只能挑一件往年别人送的贺礼,好歹也是个心意,想着,手不经意的拨动一根琴弦。
随着一声琴响,慕容阑的眼睛也随着放大,早就耳闻六哥琴技了得,只是许久没在听过,也便不再记得了,没想到,不是六哥懒惰荒废了这门技术,而是关起门来自己享受啊。
“六哥,六哥,要不咱们来个琴剑合一如何。”慕容阑不由得对自己另生几分自恋,这主意,可堪称是锦上添花。
这对于没就没有思路的慕容宸来说算的上是一个不错的注意,最主要的是省心省力。
俩人说干就干,慕容阑赶紧找回木剑,慕容宸则开始选曲定调。
一人弹琴,一人舞剑,两人的配合很是默契,琴声起伏不断,时而酣畅淋漓,时而娴静淡雅,剑姿也是随着音调的不同而快慢变化,虽说算不上什么一等一的武功展示,但也可称得上是赏心悦目。
还好那些懂武功的哥哥们今年都不在燕都一起过年,否则在他们面前班门弄斧,又要当做笑话被说个不停了。
在明王府住了两日后,便收拾了东西回宫,慕容宸这次也跟着进了宫,为了减少不必要的麻烦,索性直接住进了蘅妃的延庆宫。
兰贵妃依旧是不厌其烦的送着小点心,不管慕容宸在哪儿,总会隔三差五的送来,这份殷勤,慕容宸起初会觉得只是做做样子,可时间长了也有些疑惑,到底是不明白这其中的意思,如果真的只是为了做给皇帝陛下看,那可真是够下功夫的。
延庆宫因为慕容宸的关系,也得了口福能一品兰贵妃的手艺,虽然这兰贵妃做人不怎么地,可这手艺还真是让人赞服。蘅妃对于这无事献殷勤的做法也心存疑虑,随便尝了两口便无心再吃,可一旁的慕容阑乐此不疲,真是担心害怕,如此爱吃的儿子以后会栽在这吃上面。
丽绣迈着小碎步匆匆上前,见蘅妃和慕容宸聊的正欢,不知该不该此刻打扰这气氛。
声音稍稍平和下来,这才开口,“娘娘~”
蘅妃瞧着低头的丽绣,忽有不好的预感。
“娘娘,二皇子在刑邸自尽了。”
一句话让所有的人都惊住了,再过两日就是除夕,在这关头闹出人命总是不吉利,更何况死的人还是个皇子,怎么着都会让人心有芥蒂。此时的蘅妃关切的是皇帝的心情,焦虑的问着懿皇帝的反应,而慕容宸关心的则是慕容深自尽的真正原因。
熬到年后或将还有新机,这一点慕容深不是不知道,可为何要在此刻选择自尽,又或许这是一场有预谋的谋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