灯芯绒颜色有些复古并不太鲜艳,黑色、墨绿、草绿、宝石蓝、天蓝、红色、橘色、橙黄、咖色、棕色、酒红,左冉佳才想起当时售货员问她要多少时,她瞧着每种颜色的布料所剩不多,身为一个资深裁缝,她对布料喜爱之情瞬间冲走了女人购物时脑子里为数不多的理智,直接包圆了!
每种颜色做三四套衣服也绰绰有余呢,左冉佳瞧着衣橱里还没有搬出来的布匹,她能理解当时三个干妈脸上微妙的表情了。亏得三个干妈门路广,不然光靠杜旭泽攒的那些票据,连十分之一都拿不下来。
左冉佳手抚着凹凸纹络的条绒布,微眯着眼睛,撞色一词突然袭上脑,暂时桎梏的思路瞬间开阔起来。她拿起本子和笔,手随脑动,不一会线条简洁的女童正反面呈现在纸上,其上身穿着胳膊肘带补丁、前面挂着个袋鼠口袋的休闲外套,下身是直筒裤子。她又一一心算标记上尺寸。
杜旭清和杜旭渊的她准备做款式一样,但是颜色不同的外套,男孩子穿衣服不仔细,所以领口、袖口和肚子左右两侧大口袋同衣服主色不同,裤子膝盖也各有个不规则剪裁的补丁。
当她刚标记完尺寸,一大三笑闹着走进来,瞧她在纸上的简笔画,又是惊奇一番,觉得她真是多才多艺,就连杜旭泽脸色也真真挂着惊喜和诧异。
闹得左冉佳都以为自己会了多么了不起的事情呢,杜今淇更是喜爱的紧,望着纸上铅笔画的肉嘟嘟萌萌的女孩儿,怯生生地扯扯她的衣角,脸带着红晕声地问:“嫂子,你,你画的是我吗?”
“对,”左冉佳摸了摸她的脑袋,见炉子旁烤的衣服差不多了,她转过头看向眯眼傻笑的杜旭泽,没好气地说:“旭泽哥哥,你带着三个孩子去澡堂好好地洗个澡,换上新买的秋衣什么的。”
杜今淇才五岁,跟着一起去男澡堂也没什么,泡泡澡洗干净点,以后她带着淇淇在家里洗。
杜旭泽咧着嘴应声,手一挥招呼道:“的们,随大王洗澡去咯!”
孩子们跟着瞎吵吵,拿好衣服和新毛巾、肥皂、洗发膏、拖鞋就要走。
“等等,”左冉佳趁着大家不注意,从商城兑换了马油用没有任何标签的瓶子装着,“等你们洗完澡,在脸上手上和脚上多抹点这个,治疗冻伤的。”
杜旭泽接过来,心热地握了下她的手,低声道:“谢谢你,”这俩个谢字包含了太多。
左冉佳拽出手,脸热乎乎地没有看他,而是嘱咐几个的:“让你哥给你们多搓搓泥,嫂子在家里做好饭等你们来吃。”
三只齐齐地大声应下,催促着杜旭泽快点走。
他恋恋不舍地看了眼左冉佳,才拎着一大包东西往外走去。
天已经有些黑了,左冉佳揉揉眼睛,洗了把手进了厨房。
打开厨房的灯,昏黄的灯泡将她的身影实实地印在墙上,配合着阴冷的气息,让她打了个寒颤。再一次感叹自己到了七五年,已经远离了那个便利却让人感觉不到暖意的世界。
厨房刚垒了工作台有些潮气,空气里弥漫着泥土、砖头的气味。工作台上调料整齐地摆放在陶罐里,搁置在俩个半米高带俩隔层的架子上。大大的刀具、斧子、铁勺、铁铲也插在大点的陶罐中,筷子、汤勺则在竹子编织的筷笼中。碗、碟放在架子最下层。
工作台留了四个灶,两个可以用煤球的,一个可以用煤气的,而另一个灶则借助其他三个灶的热度温水。台面上放了个很大的木制实心菜板,台子下层掏了几个四四方方的洞,正好能放些酱菜咸菜、鸡蛋、蔬菜和粮食,节约了很大的空间,还显得极为整洁。
左冉佳拿着铁夹子在卧室里引了一个煤球放到厨房,又填了俩新的煤球,坐上添了水的铝锅。她翻腾着蔬菜和粮食,这时候早就有了蔬菜大棚,只是成本较高,人们吃饱都成问题,并没有大肆推崇。
京都国营饭店有不少门路,四季都不缺菜,很多领导都走饭店的路子买菜。只能说票是限制普通人的购买力,对于有权有势有钱的人家,形同虚设,应了那句有钱能使鬼推磨。
茄子、豆角、白菜、土豆、地瓜、西红柿、丝瓜、南瓜、藕、洋葱、葱蒜辣椒等等满满装了两大袋子,更有一袋子的香菇粉皮粉条等干货,肉有鸡肉、猪肉、鸭肉、牛肉、羊肉各十斤,着实令她又吃了一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