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未负手站在窗前,脸色依旧苍白,不过气色好了许多。崔姑娘坐在云未身后,托着腮,眨巴着一双眼睛看着云未。云未叹了口气,说道:“你看,明明春归已久,我这院里却被他们打理的连一朵花都没,只留下一些高大的树木。”
崔姑娘歪了歪头,说道:“树木参天,可成栋梁,花花草草只可观赏却无甚用处,打理了也就被打理了。”
云未回头,笑吟吟看着崔姑娘,崔姑娘扬了扬眉毛,问了声:“怎么?”云未摇了摇头,又转过身去,说道:“没什么。希祎他们不懂得怜香也就罢了,你这花一般的小姑娘也对花如此轻视,可不是什么好事情。”
崔姑娘不服气得扬起了头,噘着嘴气鼓鼓说道:“我说了多少次了?我不是小姑娘!我娘在我这个年纪的时候都已经嫁给我爹爹了。”
云未哈哈大笑,而后不由得咳嗽起来,惊醒了在床上睡着的董瑜。董瑜打了个哈欠,揉了揉眼,一眼看到云未站在窗前,一个激灵坐了起来,边下床边对云未叫道:“你怎么站起来了?俺不是让你静养吗?俺就睡了这一小会的工夫,你怎么就站窗口去了?”
云未转过身来,看到揭帘而入如临大敌的赵仲远和郑三江,摸了摸下巴,讪讪说道:“就是来赏赏花,没什么的没什么的。”董瑜扶了云未,云未示意不躺着,就坐一会,赵仲远连忙把椅子上的垫子铺好,一边铺一边嘟囔:“云大哥你赏什么花?要是想赏花了,我和三江去给你拔上一筐,保准你赏个痛快。”
郑三江在旁附和,“就是就是。”云未慢慢坐下,看着赵仲远和郑三江,玩味般说道:“你俩现在倒是投缘,不再似前几日一般斗鸡了?”
郑三江挠了挠头,说道:“我和仲远兄弟真是相见恨晚,意气相投,那个,义不容辞。”一看赵仲远含笑看着自己,老脸一红,上前拽了赵仲远,说要出门警卫去也。
赵仲远叮嘱了一声云未,而后就跟着郑三江出去了。云未已脱了冬衣和皮袍子,换了春装,不过火炉尚在,只是烧得没那么旺了。云未看着火炉出神,半晌,说道:“三江那成语也不知道是军师教的还是佑今教的,总是拿来乱用。不过也有可能是仲远教的,若果真如此,那说不定是故意教错的,那老小子,干得出来这等事情。”
董瑜“嗯”了一声,继续皱眉看书。崔姑娘闭上了眼睛,调息运气。云未回头看了一眼两人,继续烤火,良久,又说:“近几日听得外面乱响,山石的胳膊中了一剑,而后就来看我看得少了,想来是怕我担心。山石那等身手,都受了伤,看来近几日并不好过。唉。”
董瑜翻了个白眼,“嗯”了一声,继续皱眉看书。崔姑娘皱了眉头,说道:“云将军怕不是感慨事多,是嫌事少吧?恨不得我和董先生在你面前和人打一架,你才开心是吧?茅山大举来犯,一群宵小之辈蹑踪而来,周大哥、赵大哥、马大哥、廖大哥他们拼死抵挡,方才让茅山没占了便宜,你这里倒好,嫌弃起清闲来了!”
云未尴尬一笑,闭上了嘴安心烤火。此时已是二月二十,春色早定,前几日云未已写折相奏,说大病已愈,二月二十便可上朝。圣上隆恩深厚,准云未不朝,待病体痊愈入宫觐见,而后便可直接回奋威军中。今日早朝后,大相公托人告知云未,圣上将遣使探病,若云未尚病,则出征另择主帅抑或另择吉日。云未赏了来使,让回报大相公安心。
云未忖度着时候也差不多了,穿了春装,去将军府大堂静候。董瑜再三叮嘱莫受寒凉,云未微笑点头。到得大堂,云未居中而坐,两旁分坐梅越和奋威军副将左不思。身后站了周岩和廖英,假扮成云未的亲卫。周岩第一次见左不思,只见其人并不高大,却尽显威猛,终日皱眉不笑,眼中精光乍现终隐。
众人说些闲话,等了片刻,通报圣使已到。云未带着众人迎了圣使前来,让了上座。圣使一行人,领头的是圣上亲信老太监陈霖,带着祠部司员外郎朱青,跟了几个小太监和护卫。双方见礼完毕,各自坐定,陈霖便开口问候云未,云未笑着作答,朱青眼睛滴溜溜转着,不知在打什么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