恰在此时,低眉搭眼的常巍视线一转,
看到林家英手臂内侧位置有一行纹身字母。
带着点艺术字书法的飘逸感。
“你也有纹身吗,这么社会?”
林家英闻言顺着常巍视看向自己的手臂,
而后随口道:
“呵呵社会吧,
我以前上学的时候,我总想往自己身上捯饬点什么,
怪的很,也不知怎么回事,这想法就一直有。
我又不能学我同学们为了男生女生那点儿事儿在自己腕子上划口子。
也不爱戴首饰装、所以就老想学人家纹个身。
嗨,说白了就像往自己身上涂个鸦,显得与众不同。
但总感觉又不像,
其实觉得自己身上应该天生·······有什么东西攀着、勾着。
你能懂这种感觉吧?“
常巍缓慢左右摆头,
不是很懂你们纹身哥的逻辑。
“可我又知道纹身有个麻烦,
就是随着时间这个常量的推移,
也许没几年、就后悔的想把它作为黑历史洗掉。
但是都知道的啊,很难的、很难洗。
我后来思来想去,得纹点儿经得起时间考验的,
起码······
起码有效期二三十年吧,保质期得长一点儿。
其实就还是想着纹身,往自己身上添几笔,
当时也没什么女生能给我启发启发灵感。
正好我蛮喜欢物理,又是物理课代表。
就想着纹一个“光速”的确切值。
如果有人问起,我就撩起袖子讲:
这行数字是可是宇宙通用的“宪法”,
是这个世界永恒的东西。
说着,林家英撩起袖子敷衍的让常巍看清楚了一点。
常巍:“······”
“可是啊,
后来再了解就知道,物理定律啊这些,不太可能永恒不变。
哪怕是常数也可能改变的。
比如,去观测它。
去盘它······
——————
一场长达两小时的电影播放完毕,
时间也从傍晚来到了夜间老人们临睡前。
原本计划两场电影轮放,
可计划永远赶不上变化。
多数老人只一场就有些乏累,纷纷告辞组队上个厕所就要去自己的寝室歇息了。
今晚绝对是大部分老人精神头最好的一晚,
除了个别极为“水龙头”实在无法关好拧紧的老人不得已去多功能厅外面走道尽头的厕所光顾了两回。
大多数都还如年轻人一般,聚精会神的观影。
一不留神两小时已过,中间也没想起来上一回厕。
可能是,能大家坐这么多人一起看电影,是很长时间都不再出现在他们记忆当中的画面了。
对老人来说精神蛮高强度的集中,必然导致稍一松懈涣散,
就抑制不住的哈欠。
有些习惯临睡前搓两把麻将助助兴、
却一助兴就能到十二点的老阿姨叔叔们也不皮了,
一场电影下来,比慢吞吞打麻将打三小时还累的多。
打麻将抓牌看牌能磨半天,犹豫半天,期间怎么着都成。
可看电影时不觉得累,刚一完,腰膝酸软、整个人都乏了。
于是平时精神头最好的几位也纷纷退场。
慢慢的,多功能厅中,
投影到银幕上的光线再反射映照下来时,
场中就还剩为数一二三四、四位老顽固还硬撑着不走。
在这时,四位老人低沉着头,双手环抱在胸口、
已经不太有力的双腿或大大岔开,
或交叠翘成二郎腿。
倔头倔脑的,像是赌气赖账的小孩子。
“轻伤还不下火线,
就坐一会儿就全受不了啦?嗯?!”
一位老爷子换了个腿继续翘着,一晃一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