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画风转变比我吓人多了！”柳青瑶嘟哝了两句，但知道工作要紧，也没提出任何意见。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楚墨心里纵然有成千个理由不愿意，但归根结底还是得乖乖将个人信息登记完全，甚至还被采集了指纹和毛发。

“这是必要程序吗我感觉很不舒服。”看着沾满自己唾液的棉签被封装起来，楚墨心里莫名地一阵慌乱。

“如果你坚持拒绝我们也不会强制要求，互相尊重嘛。”指纹暂且不算，事实上很多超能者对这种基因采集的抗拒远超想象，也许是漫画电影看多的缘故，他们总觉得这会导致未来出现许多他们的克隆体，严重降低自己的竞争力和价值，所以这项最初是强制的检测仅仅一天后便在怒涛般的抗议中成了自愿项目。

说句不好听的，连易安本人都拒绝了这项检测，但他却依旧贼兮兮地“忘了”告知楚墨。

但后者哪会知道这点，她心中有鬼，只觉得事到如今再要回样本未免显得太过做贼心虚，只好含泪点头表示我怎么会介意呢，接着暗自下定决心，看来这趟完了退休已经不可避。

这连基因都被存档了还怎么犯案啊

“成功了。”

穿着厚厚防护服的孙连山将离心管中的清澈液体抽出，做好玻片后用显微镜盯了好一会，擦了把额头的冷汗说道。

“现在我们对药物在机体内反应的过程应该说已经基本摸透了。”隔壁，路致远在笔记本电脑上输入了一串数据，“结合动物试验结果，人类能够强化自身，又没有明显副作用的剂量是三毫升左右，但必须加入其它药物控制效果，促进代谢”

“这东西真的值一座，不，两座诺贝尔奖。”戴上眼镜，孙连山脱掉防护服，钻进简单的冲洗区消毒，然后来到电脑边上，“不管开始有多么不情愿，我未来恐怕永远没机会再为人类做出这么大的贡献了。”

谁能想到，如此简陋的生物实验室里会出现惊天动地的成果某种程度上甚至足以影响世界的平衡

热带的阳光非常刺人，皮肤通红的路致远站起来，走到窗边，看向外面那些穿着统一制服，在教官指导下进行训练的当地青年，点着了多年前好不容易才戒掉的香烟：“易安需要军队，而我们给了他一支刀n不入的。”

哪怕华夏的大多数土地已经进入了寒冬时节，在南美丛林中依旧很难感受到季节变更，因为在赤道附近，这里的气温几乎不大可能会掉到零下，若非终日潜伏于丛林中为其单独搭建的空调房间，路致远与孙连山这把老骨头就算不被蚊虫传播的奇怪疾病吞噬，也得在蒸笼里活活焖熟。

但那些生于斯长于斯的人可就截然不同，哪怕穿着厚重到让路致远怀疑会不会累坏脊椎的装备，但他们仍能在闷热潮湿的空气里坚持训练。好多年前，老路同志曾看过一部根据真实事件改编的国产电影，讲的是委内瑞拉猎人学校，现在他才算是明白其中是如何艰难困苦。

但平民和战士归根结底是不同的，不单单需要培养战斗技能，精神、意志在丛林这种短兵相接的地形中有时更加重要。热血青年们不缺稍纵即逝的热情，而易安手下那些教官只需要将其延长、再延长，直到成为人生信条。

想做到这点，就得有祭品才行。

“土匪们兴致高昂啊。”孙连山也端着咖啡走了过来，“我在实验室里错过什么了”

“喏，看报纸。”路致远把他插在窗户缝里防蚊，皱巴巴的东西拿出来，甩了甩灰尘丢给孙连山，“干掉了一个大毒枭，所有家产洗劫一空，罂粟园夷为平地。今天早上又有支志愿者来投奔，政府也派了官员洽谈背地里的合作让我想起箪食壶浆以迎王师啊。”

报纸上写的文字孙连山连一个字母都读不懂，只好又把它塞回原处，问道：“现在基地里差不多得有多少人了”

“三百四百但你放心，只要放出消息说基地在这，肯定转眼间就得一窝蜂塞满当地人和各方势力派来的间谍。”路致远看了眼电脑，“那东西再传出去的话，你们米国人也少不得动手。”

他这话里似乎有刺，让孙连山听着怪别扭的，忍不住反驳：“什么叫你们米国人我那是有很多原因的，教育、收入”

咔哒。

话正说到一半，房门突然被打开，和南美风情迥然不同的年轻白人男子走了进来，面无表情问道“进度如何”

孙连山虽然最初有些看不起这个叫做安德烈，明显比自己小了二十岁的自称科学家，但很快他就意识到了，两人之间的差距就是笛卡尔、达芬奇、爱因斯坦与如他一般在人类发展道路上甚至没法留下姓名的科研工作者的差距，恍若不可逾越的鸿沟。

同样的感受也存在于路致远心中，两人至少与易安在一点上达成了完全一致，那就是科学上的工作，安德烈说的算，其他人只需要乖乖听话。

“按照你的设想，我们改变了方向，现在已经成功完成了最后一步。”孙连山有些回想起了自己当助教和研究生的时候，至少作为老板安德烈脾气还是不错的。

“很好，那么下一步就是小规模试用。”安德烈看了眼手表，“我马上还要去机械部门参加会议明天之前，能准备好多少人份的药剂一次作战的。”

“最多二十份。”孙连山很想先报个十之类的虚数，再习惯性讨价还价，但不知为何面对安德烈的眼睛却始终没法下定决心说谎。

就好像易安藏在里面，偷视着这边一样！孙连山猛地想到了确切形容词，低头看了眼吊坠，蜘蛛依旧活得好好的。

“那就二十。”安德烈没过多废话，“明早给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