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时候,阿七看见朱楼大门探入一个脑袋。是个熟人,虽说曾有过嫌隙,但后来阿七改变了看法。此时此刻,这人一双灵动的眼睛正好奇打量此间。
阿七突然有一个想法,他立马跑过去。
廷秀园。
学子们疯涌入饭堂进行饭食争抢的时间段已过,园内很是清净。谢天明点了一道鲜笋牛腩与一盘油酥花生,同阮霰坐在角落,设下绝音结界,小杯酌饮。方才出现那种状况,他可不敢让阮霰再喝酒。
“我一直不知晓当年你将雾非欢逐出师门的缘由,现在可否告诉我?”
“北周国相为何会如此护着你?寒露天是怎么回事?”
“你身体到底怎么了?”
“为何忽然到流夜台执教,你是不是同境主做了什么交易?”
谢天明的问题有些多,一杯酒罢,视线掠过阮霰覆在面上的银色面具,深深垂下脑袋。
“还有镜云生之事……我没想到他会因为我的死讯,来找你报仇。我代他向你道歉。”
阮霰跪坐在谢天明对面,背挺得笔直,看也不看桌上酒与菜,淡淡道:“无妨,他打不过我。”
“我这就去找他,同他说清楚。”谢天明皱起眉,当即便要起身。
“我在此处,他自会找上门来。”阮霰拦了谢天明一下。
“我定会同他说清楚,当年之事……”谢天明拿起筷子戳上油酥花生,话语里有些烦恼,“哎,不提这个,别的问题呢?你不回答我?”
略加思忖,阮霰将其中缘由慢慢道来,“先前说过,原箫寒护的不是我,护的只是一份能拔出神刀寒露天的力量。寒露天在他们北周的预言里,是把救世之刀。
我的身体无妨,三魂缺少其中之一而已。
到流夜台执教,是因为和岚光岛守岛人做了一笔交易……”
接着便说到摇光试,谢天明听得直摇头:“参加摇光试的队伍,少则两人多则五人。你家阿七境界在乾元境,但那个少年钟灵,不过凤初境,若是遇上强敌,他不仅帮不上忙,还会拖后腿。这样的组合要想赢得比试,极为困难。”
“但流夜台没有旁的可选之人。那个钟灵,我会想办法让他在短时间内有所提升。”阮霰道。
谢天明倏地笑起来,露出尖尖虎牙:“我有一个妙招。”
“说来听听?”阮霰来了兴趣。
谢天明拿自己的酒杯撞了阮霰的一下,笑道:“我也来流夜台,替你出战。”
阮霰想也不想便拒绝:“不行,你睡了百年,想必伤势严重,如何能……”
“阿霰,此言差矣,我睡了百年,如今正是活动筋骨的时候。”谢天明打断阮霰,话语甚是坚定,“这事不许拒绝,就算你拒绝了,我也会去朱楼递交申请,然后报名参加摇光试。”
说着,这人又要起身。
阮霰对这人的性格十分了解,知晓这人不听劝不听说,决定之事,鲜少会更改,便道:“我去同境主说,让他直接给你流夜台学子身份。”
“善极。”谢天明抚掌笑道,“如此一来,我们的队伍里,便有两个乾元境修行者。若能再来一人,只要境界不低于琴心境,便可胜券在握。但要如何招募到合适人选呢?”
下一刻,他托着下巴,自顾自说出解决之法:
“或许我们可从江湖上招募。”
“又或者,我们可以将那位孤月剑主请来,与他一同商议解决之法。”
阮霰不咸不淡道:“此事休提。”
谢天明认真地望着他:“阿霰,向国相求助,乃是一道良策。”
阮霰语气依旧:“不谈。”
“你从前可不会这样,你向来是该计较的时候才计较,不该计较的时候决计不提过往情仇。”谢天明盯紧阮霰,仔细观察一阵,道。
“哦。”阮霰撩起眼皮,轻飘飘瞥了谢天明一眼,并为他酒杯斟满。
“……”谢天明很是无奈。
两人又在廷秀园坐了一会儿,直至一坛酒喝完,谢天明才想起一个被阮霰忽略的问题雾非欢被逐出师门的缘由。
他再度询问,而阮霰一如既往,闭口不提,甚至转移了话题:“去找点暮鸦。”
“好。”谢天明只得点头。
瑶台境境主在北边高塔内,阮霰为谢天明弄到流夜台弟子的身份,这个过程没有波折。而谢天明提出住到秋江八月声去,点暮鸦欣然同意。
便回渡河秋收拾东西,前往秋江八月声。
正午时分,境主在廷秀园向众学子宣布,北周前任国相、孤月剑主原箫寒成为流夜台新执教。
举境沸腾,议论不断。
午时二刻,阿七终于摆脱了那令人头大的入学试,一路急奔回秋江八月声。
见到谢天明,他先是“卧槽”惊叫,然后绕着这人转了好几圈,摸摸捏捏确定真假。接着扑向阮霰,蹭住这人肩膀说:“主人,我获得新队友了!”
阿七如今不是雪白巨犬的形态,乃是一少年,阮霰极其嫌弃地将他从自己身上撕开,提溜到一旁。
谢天明侧目望来,好奇发问:“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