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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 技压群雄(上)

郭解开门见山,长安众人却陷入了沉默之中。赵王孙作为此间主人,见众人默然不语,只能拱手回道:“郭大侠名满天下,今日到长安,我们同为长安东道,邀请款待大侠,为郭兄接风,也是理所当然,但我们尚不知郭大侠来此有何贵干。前些时日鬼影杀手重现长安,丞相与太尉的门人姚益、田簋二人先后遇刺,我听闻田簋与郭大侠有很深的渊源,想必郭大侠也是因此来长安城的吧。”

长安游侠群豪,都知道郭解此来,就是要给他的外甥田簋讨个公道。这田簋与郭解乃血亲之人,且听闻郭解与他的亲姐感情深厚,故而长安游侠豪杰们也拿不准这郭大侠如何处理这次的事件。虽说现如今郭解待人宽厚随和,常常帮人调停纷争,但他年轻时可是江湖有名的煞星,长安游侠怕这血亲深情,再次激起这当世大侠、昔时魔星的杀气,便商议先聚在这蒹葭山庄,探探郭解的虚实。

郭解微笑回应:“不错,田簋那孩子乃是我的外甥,我自他幼时便看着他长大。如今这孩子被人杀害,我合该查清真相,给他一个公道。诸君多数都是江湖中人,该知我辈重情讲义,寻常朋友身遭不测,我辈尚且需要出力帮衬,何况是血亲骨肉?想来各位应该能够理解郭某的用心。”

赵王孙听了,犹豫片刻,看了看籍福和灌夫,又说道:“郭大侠言之有理,大侠为血亲查明真相,乃是理所当然。可是这鬼影杀手多年前便出现在长安城,所杀的也是朝廷重臣高官。这杀手行踪诡秘,手段高绝,我辈也并非不想查明,将这杀伤人性命的恶贼正法,可是后来参与调查的义气游侠和廷尉府的缉盗掾吏高手纷纷殒命,死伤惨重,可调查结果却微乎其微,甚至连这杀手是个组织还是个人都不清楚。廷尉府与江湖道才统一把这杀手有关的案件搁浅,不准有人插手查办。郭大侠武功盖世,深谋远虑,肯定非寻常江湖豪客和廷尉府的曹掾差人,但是调查这杀手,众兄弟还是担心会破坏长安城的安宁啊。”

郭解听到这里,明白了这些游侠豪杰的意图,原来他们感觉这杀手背景来头巨大,不想引火上身,故而想组织自己调查,息事宁人。

他看向籍福和灌夫,说道:“武安侯和魏其侯也是这个意思么?”

籍福说道:“武安侯因田兄弟的死十分悲伤,但人死难再复生,鄙人来之前,武安侯还托我好言安慰大侠,他说他与田兄弟亲若骨肉,十分理解大侠的悲痛,希望大侠节哀……”

籍福话还没有说完,就听灌夫冷哼一声,那灌夫大声说道:“某些只知追逐权贵不念旧情的人果然不同凡响,这自己同僚兄弟为人所害,自己不去查证真相不说,反而去劝人家属节哀顺便,老夫今日可真是大开眼界,大开眼界啊!魏其侯十分希望查明这鬼影底细,还姚教习一个公道,给姚氏三位英雄一个交代。”

籍福老脸一红,他乃是长安城内职业的幕僚说客,自古做这幕僚参赞的人,就是把自己一身本事买于明公,以此谋生。这门客本领再大,若所辅佐的主公失了权势,就如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如何施展才华抱负?他初时是窦婴的门客,那时田蚡也同是魏其侯门下之客。后来新君即位,田蚡一朝富贵,且权势恩宠日隆,他就改投了田蚡。这灌夫一向是魏其侯的死党,且性烈似火,如何能容忍他的背叛,已经不止一次出言侮辱他了。

郭解听了,发觉里面大有文章,权势煊赫的田蚡想息事宁人,而日渐失势的窦婴却想一查到底。看来这长安鬼影大有来历,恐怕这些朝堂权贵们,都将这鬼影杀手当成权力争斗的导火索了。

这时却听张骞说道:“在下今日来前,陛下曾对我说,这杀手随意屠戮朝廷要员、在官员中制造恐慌、草菅人命,况且这次因他损失心腹爱将的两位君侯,一位是陛下的表叔,另一位是陛下的亲舅,都是皇亲贵胄。这杀手胆大妄为,竟威胁天子的家人,陛下希望游侠豪杰们能配合官家查明真相,安百官的心。”

籍福和灌夫听了,脸色各有不同,籍福眉头紧皱,陷入沉思。而灌夫却兴高采烈,当今圣上竟也同意查出凶手,真是让他喜出望外。

那北地都尉韩安国貌似从一开始就没有把心思放在这争论上,他自顾自的饮酒,旁若无人。就在听到新君说要查清杀手时,露出了一刹那的专注,但他转瞬便再次心无旁骛的欣赏赵王孙所藏美酒去了。

郭解目光锐利一场,如何能放过这细枝末节,他发现了韩安国的异常,心想,恐怕这韩安国大人另有玄机啊。他打算此间事了,就去探探这韩大人的虚实。

想到这儿,郭解收起心绪,拱手笑道:“天子想查清真相,真是我那田簋孩儿的福分。既然天子准许游侠参与辅佐调查,郭某插手此事,想来各位没什么异议了吧。”

却听樊仲子说道:“我们长安游侠,虽然本领未必惊世骇俗,但毕竟居住成长便是在此,想要调查也是方便异常,郭大侠何不放心将这调查之事托付我等,有了结果我们再禀告大侠?”

郭解道:“樊大侠所说原非不可,奈何今次来前,家姐叮嘱我为孩儿讨回公道务要尽力,各位若是能为郭某提供帮助郭某感激不尽,但若是代为查探,郭某实在对不起家姐的重托,心实难安。所以还是我亲自调查清楚,再回禀家姐吧,各位的好意郭某心领了。”

樊仲子严肃地说道:“原来郭大侠还是不放心我等,想来大侠的技艺必定惊天动地,我们这些凡夫难以望其项背,也罢,若郭大侠今日在此间胜过我等,我们便准许大侠在长安随意查探,且给大侠提供助力。若我等侥幸赢了大侠一招半式,还请大侠返回洛阳,静候此番调查的结果吧。”

郭解听完樊仲子的话,看向赵王孙、高公子等人,叫他们无人出言反驳,便知道这樊仲子乃是长安群侠的领袖人物,他的话,该就是长安游侠们的态度了。于是笑道:“樊大侠言重了,我们江湖儿女,切磋比试都是寻常事,郭某初来乍到,正想和各位英雄切磋较量一二呢”

他说完,也不见如何发力,身体便直直腾起,轻飘飘地跃向堂中空地,而后稳稳地落在地上,岳峙渊停般地站在堂中央,问道:“哪位英雄先来赐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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