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佑铭曾经是个货车司机。
2000年9月11日,晚上八点,小雨,张佑铭昨天从熟人赵老三那里接了个私单。
“连荫村37号,你从那条烂路开进去,记得开慢些。”赵老三抽着土烟,那股味道实在够呛,连让张佑铭咳了好几声。
“咳咳..。”张佑铭皱眉,表情有些不大好看:“连荫村,去那地方干什么?”
“你不就是连荫村的人么,你不知道?”
赵老三吐了口烟,抖了抖烟灰,喉哝仿佛有淤痰恰住,他压低声线:“上个星期王家那媳妇被撞死在桥边,浑身骨头都碎掉了,眼睛睁的梆圆,死不瞑目啊。”
“老王家,王铁树那家?”
赵老三点点头:“可惜了,才娶进门半年就出了这档子事儿。”
“谁撞的有线索么?”张佑铭从赵老三手里拿过火机点了杆洋烟。
“有屁的线索,那天晚上下雨,你们村那条泥巴路什么样子你不知道?”
张佑铭当然知道那条泥巴路是什么样子,一下雨到处都是泥浆,人的脚踩上去当即就陷个三分,村里只要遇上雨季就跟封了村一样,外面的人进不来里面的人出不去,去年村支书号召修路,可村里的人哪有那份闲钱跟闲功夫。
村里的村民平日不是种地就是捕鱼,人去修路了谁来养家啊,再说了,那条路修了有啥用,穷乡僻壤的地方有几辆摩托车都够稀罕了,谁没事走那条路啊。
“可这跟单子有什么关系,难不成他王铁树一家要搬家到城里了?”
“他媳妇儿要拉到城里火葬场火化,你们村的人都觉得不吉利,没人敢碰。”赵老三掏出二百块塞到张佑铭手里:“王铁树的老汉是我表弟,他家的事儿我还是得帮帮,其他司机不敢走那条道,你平时经常开肯定不怕,这次就当帮我个忙。”
“诶,多了,多了。”张佑铭连忙扯出一张一百的却被赵老三摁住。
“这次我不赚差价,一起给你,多的五十算我给你的。”赵老三跟他贴着说话,嘴里一股子酸臭的烟味儿。
张佑铭笑呵呵的把钱塞进上衣的口袋里:“行,等我回来请你喝酒吃毛豆。”
“呵,起码再加盘猪脚。”
11日下午
“王铁树,把你媳妇送上来吧。”
今天下午夕阳垂暮,泥路被晒的干硬,正是如此张佑铭才能将车辆开入连荫村。
“没想到赵三叔找的是你。”王铁树皮肤黝黑,三十来岁的他因为常年耕地劳作,看起来跟五十多岁的中年人一般。
“我说你也是,发生这么大的事情也不叫人知会一声,我们好歹也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张佑铭面露不满,递了根烟给王铁树。
“你在城里忙活,总不能打扰你生计对吧。”王铁树接过烟,发出一声叹息:“就拜托你了。”
“报警了么?”
“报了,警方怀疑是货车撞的,但你知道,桥口那边的货车每天经过上百辆,监控也没有,难查啊。”王铁树摸了下眼角的泪花,眼白微微发红,
“节哀,你也要一起去么?”
车厢打开,王铁树的老汉和哥哥抬着一具裹着白布的人形进入卡车车厢,空气中飘过一丝腐味,这些天天气炎热,尸体放不了多久,怪不得舍得花150块找人运尸。
“我们明天和她娘家人一起去。”王铁树闻着味道也不好受:“她娘家是中川的,那个地儿的习俗是火化。”
啪嗒——,后厢关闭。
“时候不早了,下次再聊,走了。”
“好,拜托了。”
卡车开离连荫村后,张佑铭露出怪异的笑容,像似嘲弄也像似讥讽。
“哎呀~,没想到还赚了个200。”
9月7日的晚上,村里没人知道他原本打算回一趟老家后来但他又告诉老母那晚他有私活要干。
那晚,他都开到桥口了。
“春莲妹子,上来吧,我送你。”
“张哥?”
钱春莲上车后,张佑铭却把车驶向路边停下,他瞅了王铁树家媳妇很久了,逮着机会想跟钱春莲商量做皮肉交易,钱春莲不肯张佑铭还想继续使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