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永言看着她，他说这话的时候，本想的是自己这段时间的遭遇。没想到会在聂之文这里，听到十三年前的事情。

“也就是说，这种情况也会存在是吗？”聂永言尽量让自己的声音显得平稳。

“是的。”聂之文回答道，“如果是这种情况，基本上是全员死亡。所以聂先生还是不要期待遇到这种事才好。”

“可是你说十三年前，所有人都脱险了。”聂永言抓住她话里的矛盾，问道。

“毕竟没有证据说明，十三年前的展会是一个封闭空间。”聂之文微微笑道，“聂先生说是不是？”

“那说说现在吧，现在你们掌握的情况是什么？”聂永言问。

“这就是我想请教聂先生的。”她终于进入了正题，聂永言明显感觉到，她的笑里有几分紧张，“十三年前，严成和严老先生的孙女，在教学楼前玩耍的时候失踪，自此之后，他的儿子和儿媳将所有的精力都放在找寻孩子身上，但很遗憾的是孩子没有找到，儿媳因为过劳去世，严老的儿子虽然明白不是父亲的责任，可自妻子死后，再也没有回来看过严老。”

“这是十三年前，我接手的案子。”聂之文看向聂永言，“最初这个案子的结界非常大，曾经也有别的组织加入过寻找，当时有人在水泥灰里找到了一件破旧的衣衫，用那件衣衫包裹的是严老孙女的骸骨。”

聂之文想手机里的照片调出来，推给聂永言：“那就是调查的全部，这件案子一直没有闭合，但是随着时间的流逝，大家都不再提这件事，因为当事人的执念在减弱，这个时空结界现在变得非常脆弱，已经没有人愿意再去探查了。”

“既然人已经找到了，为什么不把孩子的遗物还给老人。”聂永言问。

聂之文收回手机，“聂先生，我们的任务不是将死人带回来，而是创造一个她可以活下来的未来。”

“这是什么意思？”聂永言问道。

“那就拿聂先生的亲身经历来说明，”聂之文看向他的眼睛，“聂先生因为过劳住院，应该是经历了时间上的封闭空间，我猜测，聂先生应该是无限重复了多次某个时间段，而这个时间段，改变了画家章言的一生。”

聂之文调出章言的生平，放大了其中的某一条：“二十年前，章言还叫章安尼，她向警方举报自己的监护人虐待，警方在接到报警之后很重视，当天傍晚就去了她的住处，并在地下室里发现了倒在血泊中的嫌疑人。”

聂永言拿出自己的手机，检索了那一年的新闻。

那是他救出章安尼和松芷溪之后的事情，他当时太疲惫，一醒来就回到了现在，住在了医院里。

他一直以为自己没有再被召回去，说明事情已经解决了。

可新闻上说，章安尼的养父受到了残忍的对待，大腿以下部位被刮的血肉模糊，已见骨头，从嫌疑人的挣扎来看，全是在对方清醒的时候做的。加上章安尼有过精神病治疗的历史，当时的媒体推断，是章安尼在失控的情况下，对嫌疑人的报复。

因为根据章安尼的供述，她的双腿是被嫌疑人打断的，所以章安尼才会将嫌疑人下半身毁得血肉模糊。

这种论调得到了大多数人的支持，但从章安尼的养父受害时间来看，章安尼并没有作案时间，所以警方并没有为难章安尼，这件事情又被媒体写作精神病可以为所欲为。

聂永言在律所，本就是以处理公关事件为主，看到这样的新闻，他仿佛已经看到了咄咄逼人的媒体是怎样羞辱章安尼的。

他本以为自己救了她，甚至在内心某个角落，聂永言还曾觉得自己是个舍己为人的英雄。

而这些过期的报道，就像是嘲讽的巴掌，重重的打在他脸上。

他做的一切不过是自救罢了。

他不就是自己逃出来之后，就没有去看过章安尼吗？如果他真的那么在意别墅里的事情，住院那么多天，手机就在身旁，他怎样都有时间去查的。

他总想着出院之后再去做，自己需要休息，可媒体可曾让章安尼休息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