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得不说,范鸨母是个勤快的人。这个时间段,别家的青.楼都还静悄悄的,甚至有的还宿着没有起得来的客人。
诚然,她的君子楼里也有那宿醉不起的客人,甚至还有长期住在这里的客人,但这些人都不影响她早早就把君子楼的门打开,洒扫庭除准备迎客。
今天迎来的第一个“客人”,无疑是曲小白和杨凌。
范鸨母和绾然的心理是不同的,绾然的眼中,曲小白是个和自己差不多的女子,只不过,她卖艺也卖.身,曲小白是卖艺不卖.身。本着“同行相斥”这一亘古不变的真理,绾然对曲小白,那是有着微妙情绪的。
她排斥曲小白,但也因为曲小白可以在勾栏地做到洁身自好有些敬佩她,同时,她在她面前还有些微的自卑,这些自卑的情绪表现出来,就是她在她面前更喜欢以一种高高在上的姿态出现。
但范鸨母不同。
曲小白有点姿色,嗓子又好,曲儿唱得宛若天籁一般,这就如同上天给了她一棵摇钱树,但这棵摇钱树却不属于她,她是日思夜盼,这棵摇钱树能长到她的院子里来。
“哟,这不是小白姑娘吗?今日穿的这件衣裳可真漂亮,这是在哪里买的呀?”范鸨母老远瞧见,就摇摆着腰肢迎了出来,“快快请进。可有日子没见小白姑娘你了,姐姐可想你呢。”
“劳范姐姐记挂了,这些日子家里有事情,没有走得开,这不,我给范姐姐送礼来了!”
曲小白温婉地笑着,既不失可亲,又不失疏离。
“送礼?那可当不起,小白姑娘你要是能时不时地来我们君子楼唱上一两曲,姐姐我就心满意足了!”
杨凌紧握着曲小白的手。
事实上打从一开始进君子楼的门,他就一脸的不高兴,紧紧握住曲小白的手不说,脸也拉得老长,眼睛里还充满着怒气,但好歹他没有挡了曲小白的财路,把她拖出君子楼去。
范鸨母说着笑着,猛然间就触到杨凌那盛满怒火的眼睛,忙打哈哈,“嗐,我就是说笑,傻子兄弟若是不高兴,不让小白姑娘来就是。”
杨凌哼唧了一声,转过脸去,不看范鸨母。
曲小白的手被他抓得很紧,甚至有些疼了,但她并未生气,反倒温颜安抚杨凌:“凌哥哥,你放心,我以后不到万不得已,是不会再来君子楼唱歌的。”
“嗯。”杨凌一脸的憋屈。
曲小白又转回头来跟范鸨母解释:“范姐姐,别看我的这位夫君脑子有些愚笨,心可不傻呢。他知道什么是好什么是坏,也知道护着我呢。可他这脑子呀,太执拗,你别怪罪他不懂事。”
“嗐,我能跟个傻子一般见识吗?”
此话一出,杨凌立刻一副不高兴的样子,大眼睛瞪得铜铃也似的。范鸨母忙又认错:“嗐,是我失言,我错了,我错了杨兄弟。”
这声杨兄弟叫得倒是很溜。
杨凌眼角余光瞟了一眼范鸨母,这个女人,一看就是想把他的媳妇给拐到青楼里来给她当摇钱树,想来她是调查过他们夫妻了。但那夜那个跟踪的黑衣人,绝不可能的范鸨母派去跟踪的人。这个女人虽然不简单,但也还使唤不起那样的人。
杨凌不动声色,脸上依旧表现出不合作的表情。
曲小白道:“范姐姐,没事,不用管他,回头我哄哄他就好了。范姐姐,这次我来是有正事的。”
因为有了第一次的愉快合作,范鸨母对曲小白一点也不反感了,她既然说是正事,说不定是真的有什么正事,于是她笑道:“有什么正事,咱们坐下来说。”
她把曲小白让到正厅后面的一间雅间里,这个房间一向是供她自己喝喝茶休息休息,不提供给客人。
房间里有床榻有桌椅,还有茶几,摆设很齐全,屋子也不一看就知道这范鸨母也是个讲究的人。
曲小白不吝赞美之词:“范姐姐这个房间真雅致。”
“嗐,不过是个休息的地方,有什么雅致不雅致的?小白姑娘,请坐吧。”她做了个请的手势,自己则在一张太师椅上坐了,招呼下人奉茶。
曲小白让杨凌先在矮凳上坐下,她则打开了包袱,把里面的四件衣裳都在桌面上摆了出来,“范姐姐,这是我新做的几件衣裳,我呢,打算开一间成衣铺,这些衣裳是头一批样品,你看看,好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