申时二刻下午一点半,李中易结束轮值,交班出宫。
李中易登上马车,一个不留神,却见孟仁毅靠在锦褥上,正笑嘻嘻地望着他。
“刘充仪是个啥背景?”李中易靠到孟仁毅身旁,好奇地问他。
孟仁毅想了想,介绍说:“小户乐班出身,以前很受宠,如今嘛,不怎么被皇兄待见。上次,她的弟弟走私军器到北方换盐回来,被我的人给逮了个正着,她托人求到我的门下,我明面上没答应,私下里还是把人给放了。后来,她的那弟弟,就一直想巴结上我,哼,懒得搭理他。”
李中易这才恍然大悟,原来如此,难怪刘充仪的警告,说得那么隐晦,敢情是忌惮孟仁毅的实力。
“怎么?刘充仪想对你不利?”孟仁毅奇怪地问李中易。
李中易就把冷宫里李才人的事详细说了一遍,孟仁毅皱紧眉头,仔细地想了一下,说:“宫里的事我不太好直接插手。黄清兼了掖庭令,正好管着冷宫,只需要使个眼色,就可以让姓李的贱人,永远的闭上嘴巴。”
“嗯。”李中易要找黄清,本就存了严加看管李才人的心思。
在恐怖的冷宫里,身陷囹圄的李才人,就算是插上翅膀,也逃不出黄清的手掌心。
说起来也很奇妙,李中易如今一手连着黄清,一手搭着孟仁毅,居然成了他们互相勾结的桥梁。
“你今天这么有闲?”李中易觉得,孟仁毅大中午的来找他,多半是有事。
孟仁毅躺在锦褥上,伸了个舒服的懒腰,说:“我约好了几个堂兄弟,都是这侯那伯的,下午一起打麻将。”
“就这事?”李中易压根就不信孟仁毅的理由,真要是找他一起搓麻将,至于直接躲进马车里来么。
“我听说,你和赵相公家走得很近?”孟仁毅看似说得很平淡,其实非常在意的李中易的回答。
李中易不太清楚孟仁毅对赵家的态度,索性把和赵老太公结交的全过程,详细地说了一遍。
孟仁毅听完之后,并没有表明对赵家的态度,只是淡淡地说:“张业最近越来越不象话了,今天在朝堂上,居然公开驳了皇兄的面子。”
李中易一听就明白了,孟仁毅对权臣张业非常不满,在京城之中,除了张业之外,军权最重的就是赵廷隐。
卧榻之旁,岂容他人酣睡?
孟昶就算是再昏庸,也绝无可能容忍,皇权旁落于权臣之手。
既然孟仁毅已经表达了对于张业的不满,李中易也就知道该怎么做了,他笑着说:“休沐的时候,我打算去趟青城山,实地看看适合炼丹的地方。”
“哈哈,反正我闲着也是闲是,索性陪你去逛一逛。”孟仁毅非常西化李中易一点就透的聪明劲。
李中易心想,到时候,提前通知一下赵老太公,来个孟、赵“巧遇”的狗血段子,也蛮有趣的。
既然半道让孟仁毅给截了,李中易只得陪着他回侯府打麻将。
谁知,在侯府的门口,居然巧遇上刘充仪的弟弟,密阳开国子,刘东川。
“侯爷,可算是见到您了。”刘东川涎着脸凑到近前,笑得异常的谄媚。
“有事?”孟仁毅故作冷淡的问刘东川。
刘东川仿佛没察觉到孟仁毅的冷淡,笑着说:“上次蒙侯爷您照顾之后,在下一直惦记着请您吃顿便饭,还请您不吝拨冗赏脸。”
孟仁毅根本没接刘东川的话,却把李中易推出来介绍给了刘东川,“这是我的好友,小神医李中易。”
“哎呀,久仰大名,如雷贯耳。”刘东川笑得很假,但态度却异常亲热,“今日既是遇上了,就是缘分,不如等会我做东,去翠云楼乐呵乐呵?”
这里是孟仁毅的主场,李中易自然不可能越庖代俎,只是笑笑,却没吱声。
孟仁毅摆了摆手,说:“翠云楼没啥可乐呵的,我今日约好了人,一起打麻将。”
“麻将?”刘东川一头雾水,他压根就没听说过“麻将”。
李中易发明麻将这种游戏,时间太短,不可能马上就风靡整个成都府。
见刘东川一脸的懵懂,孟仁毅也懒得解释,拉着李中易就进了侯府。
赌钱果然需要气氛,面对两个侯爵一个伯爵,又都是有钱人,牌桌上的李中易自然不可能手软。
鏖战了三个时辰,李中易最终大获全胜,带着两千贯铜钱,还有一块青色玉佩,心满意足的回家。
在自己的书房里,李中易点亮烛火,仔细观察赢来的玉佩。这是一个玉佩组合,上端为一件大佩也称珩,为蝙蝠形;中部称“?琚”,为一对左右对称的璜,两璜间或为环,或作四瓣状;下端中间为一件梯形佩,左右各有一颗大的珠子,称为“冲牙”,佩带时相互撞击发出悦耳的响声。各佩件间以丝带相连,穿缀着玛瑙、水晶、琉璃珠子,显得精美异常。
李中易琢磨着,这么一组玉佩,若是拿到后世的拍卖行里,绝对可以卖个好价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