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饭吃药喝水,尤大要侯爱青一口口喂他,这叫侯爱青有点为难。
尤丽霞拿了尤大的洗脸毛巾像小孩一样给他围在脖子上,叫侯爱青喂饭。
尤丽霞自己明白,这是在作弄人,心里感觉好笑,面上装着一本正经,见侯爱青不乐意,使劲瞪了侯爱青几眼,把饭碗递给她,恶声叫她快点!
尤大见了心里也笑,装出苦脸,可怜巴巴要哭状。
尤大伤的是腿,他手是好好的,干啥不自己吃饭?
都怪自己惹下的事,疼得他活该,就当喂狗!
想到这侯爱青又有几分释然,接过碗,用调羹一口口喂尤大吃饭。
尤大得意地吃着侯爱青喂的饭,吃两口就要侯爱青也吃一口,侯爱青照办。
尤丽霞见他们好像在玩“过家家”,心生妒意,在边上说:“贱,两个贱皮子!”
侯爱青知道在说她,递到尤大嘴跟前的饭勺不动了。
尤大叫侯爱青别理她,发现侯爱青脸上挂着一颗饭粒,伸手去摘侯爱青脸上的饭粒。
侯爱青以为尤大要摸她的脸,把他的手挡开。
尤大说:“你脸上有颗饭粒!”
侯爱青在脸上抹了两下,叫尤大看还有没有,尤大指着另一边脸说:
“这,这,又到这边来了。”
侯爱青以为尤大在耍弄她,不理会他了。
尤大叫尤丽红拿来镜子给侯爱青照。
照着镜子,侯爱青摘了脸上的饭粒,大家都笑了。
吃完饭,尤大叫侯爱青拿小板凳在他床边坐,给侯爱青讲他小时候的故事。
尤大讲,他还小的时候,父母都要上班,两个妹妹没没人照顾,请了个保姆。
这保姆是侯爱青她妈妈给介绍的,是医院一个护士的母亲。
这个女护士是独生女,父亲早年过世,她妈把他拉扯大。谁知白发人送黑发人,他女儿刚结婚不久就病逝了。
老人无依无靠,到尤大家照顾小孩,她自己也有个落脚的地方。
那保姆五十来岁,是城里人,穿着干净,干活利索。尤丽霞和尤丽红与那保姆住一间屋。
她的财产似乎只有一个大青花瓷瓶,放在斗柜上面,瓶口用一块红布扎了口,经常擦拭。
像里面有什么宝贝一样,而且是个活宝贝,对着那青花瓷瓶说话,絮絮叨叨,神神癫癫,说着说着就笑了,说着说着又哭了。
保姆平时对人和蔼,可一次尤大试图拿那青花瓷瓶,只是想掂量一下那瓶子的重量,被保姆看见,恶狠狠地呵斥他。
尤大又吓又气,没见过她这么厉害过。
这之后,尤大对青花瓷瓶里面到底装的什么更好奇,打定主意要搞清青花瓷瓶里面是什么东西。
有一天,他趁保姆不在,解开封瓷瓶口的红布,见里面尽是骨头灰,也没有什么特的东西。
两手捧着试了一下重量,不是太重,比想象得要轻一点。瓷瓶一歪,里面的骨头灰差点倒出,赶忙还了原样。
尤大没搞懂是什么东西,可明白里面也肯定不是什么稀罕物,就没有了兴趣。
有一年夏天,天黑后,屋子门窗都开着,屋里没开灯,人都在外面纳凉。
屋里有吱吱的响声,断断续续,隐隐约约,时有时无,尤家保姆惊喜地说是她女儿活转来了,可又不敢进屋看个究竟。
叫来尤大老妈,尤大老妈害怕也不敢进屋看。
尤家保姆说要去叫她女婿进屋去看看,是不是她女儿活过来了。
其实她原来的女婿已经再婚,不过有时还来看看她。
这搞得邻居都围着尤大家的屋门口,惊慌失措,谁都不敢进去看个究竟。
尤大的老爸是军人出身,不信这些,进门去开了灯,发现吱吱的响声是暖水瓶盖子没盖紧,冒气发出的声音而已。
尤家保姆进屋把那青花瓷瓶打开看,又把瓶口扎好放回原处。
尤大、尤丽霞、尤丽红才知道那青花瓷瓶里面装的是她女儿的骨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