庙神节庆的那天晚上,天牢里难得没有人来挖他的血肉。他的身体想要逃离这个人间地狱,可他的心始终是无动于衷,仿佛这一切都是他该承受的惩罚!
他被玄铁打制的铁钩钩住了锁骨悬空挂着,手腕和脚腕上铐上了沉重的锁链,在他的身体上已经找不到一块完整的地方,即使是那张美好的脸也被剜得面目全非!他的血肉在被挖走后慢慢地生长着,这种新生脂肉被挖走的疼痛是他人无法想象的。
他自从被抓进了天牢后,便几乎都在昏迷当中,那晚他在恍恍惚惚中醒了过来,他望着大牢里唯一通往外界的窗口正绽放着一朵朵绚烂的烟花,而此时他的心里却什么也想不起来。
第二日正午十分,千层台阶之上是东岑国皇室作法专用的通天台,上面放着的上古神器炼妖鼎庄严而巨大,炼妖鼎里的红莲业火正散发着诡异的光芒,说来这红莲业火还是冥王主动借出的。
空中大雪纷飞,那群修仙者围着炼妖鼎依照阵法有序地盘腿坐着,皇上以及底下的王公贵族坐在远处喝着美酒吃着佳肴等待着长生不死的丹药。琉璃雪同那些大臣的千金小姐们坐在一起,心急如焚地等待着段麒的出现。花羡媚同那些妖兽隐藏在人群之中,和那群修仙者一样都在等待时机成熟。
只见两个小童子架着昏迷的段麒飞向了炼妖鼎,浑身血肉模糊的段麒再也不见往日的容貌。平时弯月心里觉得段麒的模样太多招摇,可今日看到这番样子的段麒,她恨不得现在就把这群和尚道士全都扔进狼群。花羡媚眼里擒着泪水,脑海里是那个举着酒杯温柔一笑的段麒。
一滴一滴的鲜血延着段麒的身体向下流着,琉璃雪咬着嘴唇望着已经被控制在炼妖鼎顶上空的段麒,她心痛到完全听不进去身边的这些人在谈论什么,皇上身边的太监提高音量地喊着:“南宫郡主还不快谢主隆恩?”琉璃雪回过神后疑惑地看着龙骑上的男子,太监斜着眼再次说着:“皇上已恩准南宫侯郡主作为联姻公主远嫁邻国的王子,特赐南宫侯郡主为琉璃公主!”琉璃雪望着陈夫人摸着肚子冷漠地笑着,她终于明白了这一切不过是自己母亲的一个圈套。她再抬头一看,发现南宫侯以一种极其恶毒的目光看着她,亏得南宫箫楚并没有出席,不然当真是众叛亲离。
“南宫琉璃雪,谢主隆恩!”琉璃雪不知是怎样朝皇上行的跪拜之礼,她只感觉身体已经因为心寒而变得麻木。
不带温度的耀阳高举在顶空,此时是天时地利人和,那群修仙者会意眼神以周身灵力开启了法阵!
就在这危难之际花羡媚率领着众妖从人群里杀向了通天台,拥有魅果力量的花羡媚手起刀落地斩杀着前来挡路的官兵和修仙者。在花羡媚的旁边有一个熟悉的身影,这个人虽然蒙着面但是琉璃雪不会看错南宫箫楚。琉璃雪站起了身脱掉了那身繁重的衣服,从腰间抽出了她的软鞭,朝着陈夫人的小腹就是一记狠鞭,望着滚在地上疼得尖叫连连的陈夫人,琉璃雪冷哼道:“从此以后我不再是南宫侯郡主,而你也不再是我的母亲!”说完就杀向了炼妖鼎。
段麒疼痛到完全不能动弹,唯一能感觉到的就只有血液在一滴一滴的流逝,红莲业火尝到了如此新鲜而特殊的血液后,更加渴求地将火焰张向了段麒,那些修仙者掐准了时辰强化了法阵的力量,只见段麒慢慢地坠入炼妖鼎中。
原来临死之际竟是无痛无痒不悲不喜,或许这就是命数已尽的安宁吧!段麒感觉自己像羽毛一样轻轻地飘浮着,就这样漫无目的地飘着,最后落在了一个没有边界的水面上,四周一片寂静,水面的那边显现着一个与他长得七分相似三分邪魅的男子,那是他的另外一个还未觉醒的元神饕鬄,此时的段麒感受不到疼痛与悲伤,也同样感受不到喜悦,他像失去了生机一般不知如何动弹!
只见水面那边的男子伸出了双手缠绕着段麒那血淋淋的腿,然后轻飘飘地攀爬着段麒的身体。他的左手勾着段麒的脑勺,右手搭在段麒的胸口处,他的额头抵着段麒的额头,鼻尖碰着段麒的鼻尖,那魅惑的眼神吞没了段麒的神智,那唇角邪笑道:“你不该是这个样子,段麒……”他深拥着段麒并且容入到了段麒的身体里。
时间如水滴滴流逝,炼妖鼎的气息有些微妙使得众人停止了动作屏息凝视,一块玉符飘出了炼妖鼎,这正是段麒的万鬼夺珠玉符。它散发着邪异的紫色光芒,突然从四面八方飞来了黑压压的万鬼千妖、邪煞恶鬼,它们像是为了保护鼎中之人而涌入了炼妖鼎中。那些刚开始还在利用阵法操控着炼妖鼎的修仙者突然察觉自己的灵力正被吸入炼妖鼎,他们想收手却已来不及了。
红莲业火的火焰突然变成了紫色,一个裸身男子从紫色火焰中缓缓升起,他的身体散发着鎏金紫色的光芒,袅袅青烟围绕在他的腰间,犹如坠落人间的仙子。他的模样和段麒很相像,但却比段麒更加夺目,在他的眼角有着一颗摇摇欲坠的血痣,那双眼睛慵懒而邪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