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小波拿出那30块钱，放在炕沿上小声的说：“韩大爷，这是30块钱，柴垛旁还有一袋煤，我不知道够不够顶20块钱，你先收着，当这个月房费，然后下月房费我再想法挣钱。”

韩大爷听了之后，没理会许小波，低头继续摆着扑克，眼皮都没抬，淡淡的说：“你把钱都给我了，你吃啥喝啥呢。”

许小波小声的说：“一会我去街里转转，看看有没有合适的零活，先干点挣点钱。我还有一辆自行车在客运站外锁着呢，我打算把自行车卖了，先买点米，然后到菜市场捡点菜，做成咸菜，再去煤厂捡点煤。先用着。”

说到捡煤，许小波赶紧抬头解释说：“就是捡小煤块，我不是煤耗子。”

韩大爷略有不快，打断有条有理的许小波的温饱大计，声音冷淡的说：“不上学了？”

许小波赶忙摆摆手解释到：“上学，上学，我得好好学习，好考个好大学。我就找个放学能干的，不耽误学习的零工，我得学习。不能不上学。”

“嗯。”韩大爷脸色略为和缓，却也不再说话，也不再问什么，低头慢慢摆着牌。

许小波站在那有点尴尬，这时候韩大娘抱着一大塑料袋冻饺子和半袋生地瓜出了厨房，冲小波走过来说：“波啊，别见外，这是大娘自己包的饺子。这是夏天地里咱自己种的地瓜，你拿去吃，愿意吃再来拿。”

许小波推辞了一下，确实有些不好意思。韩大娘把东西塞进他怀里，然后拿起炕沿上的30块钱也塞进许小波手里说：“你大爷说了，先不要房费，你就安心住着，啊。别见外。”

许小波没有动，确实有些不好意思。但他也没把东西还给大娘，因为他肚子也确实很饿。

大娘拍了拍许小波的肩膀说：“拿着，没啥不好意思的，邻里街坊的，互相帮衬的，没那么多说道，啊，别太上心。”

许小波红着眼眶，什么也没说，点点头转身抱着东西往门外走。

韩大爷在他身后忽然来了句：“那煤你自己留着用吧，不够自己去煤棚子取。好好学习是真的，别总琢磨些没用的。”

许小波应了一声，走出了房门。

回了屋，许小波把地瓜放在厨房的角落里，打开厨房窗户，把冻饺子放在窗户外的窗台上。然后关好窗户，回身从碗架里拿出一个不锈钢水杯，再把炉灶上坐的热水倒进水杯里，拿着水杯进了田美英的屋。田美英蜷缩在墙角躺着，许小波把水拿给田美英，田美英坐了起来，接过水杯，双手颤抖的喝了一口又一口。然后继续躺回炕上，抓起厚被盖在身上，就那样蜷缩在角落里，瑟瑟发抖。

许小波默默拿着水杯，下了炕，去厨房把剩下的几个包子热好，放在田美英屋里的炕沿上，说了声：“我出去转转，下午回来。”

田美英没有答话，似乎很疲惫的样子依旧蜷缩在被子里。

许小波走出了院子，走出胡同，来到马路上，这熙熙攘攘的马路让他迷茫，他不知道该去哪，想了想，他往客运站那边走去。

取回自行车，在街上转悠了一小天，许小波什么零工也没找到。回到家时，已经下午。

进了屋，田美英炕沿上的包子一个也没吃，她坐在炕边，低头发愣。

许小波进屋拿起装包子的盘子，准备去热一热。田美英忽然站起来，给许小波又一顿打，打完之后，只说了2个字：“上学。”

许小波点点头，然后把包子热了热，又拿回田美英房间。田美英吃了2个包子就不吃了，然后对许小波说了一个字：“吃。”

说完之后就上炕倒头大睡。

许小波拿起盘子，轻轻关上田美英的门，然后回了自己房间默默的吃完包子。

吃完包子，他靠在墙壁上想着如何挣点钱。想着想着，他就慢慢躺那睡着了。一觉天亮。

早上起来，许小波还是点好炕，拿出几个冻饺子煮好，然后放在田美英屋里炕沿上，对窝在被窝里发愣的田美英说了声：“我去上学了。”

然后到厨房喝了两碗加了一点盐的温水，就拿起书包出了门。

刚出门，许小波就正好看见昨天早上偶遇的那个女孩也从右边的门里出来，她淡淡看了他一眼，又回了屋。

许小波走到院门处，把书包夹在自行车后座上，再把自行车推出院门，然后，骑起自行车就直奔学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