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登时一双眼睛睁得溜圆,“你,你偷我东西!”一下子怒了,“你竟然偷老子东西!你干什么偷我东西?还我!还躲……”
“闭嘴。”
“偷东西的是你啊!为什么让我闭……”
轰地一声冰崩巨响,一霎间碎冰四溅,大大小小厉渣粉末胡弹乱射。而早在那巨响发生的前一瞬,木繁树已果断跃离碧玉簪,重新随着重力落向洞底了。碎冰杂物纷纷而下,木繁树正要抬手幻把折伞用来遮挡,却觉双臂蓦然一紧,继而又有什么修长事物忽然向她靠近了些,其间距离恰到好处,既不会失礼触碰到她的身体,又因了对方身形原因而替她挡去了大部分冰渣碎沫。
木繁树心叹:绕是如此,也比不过一把折伞挡的利落干净。
罢了,到底是他好心一片。
木繁树:“回来。”
立刻有一道碧绿光线自上方飞来,似有灵性一般,轻巧插入了木繁树的发间。
他保持着姿势不变:“吓死我了。”
木繁树:“……”
“还有没还有没?方才那一响真真吓死我了!情急之下与姑娘互拥壮胆,如有唐突……”
木繁树不轻不重将他推开,道:“没了。请,放开我的手。”
啪啪啪啪啪!
上方远远的,又是一阵连续的冰层碎裂之声,仿佛不大的冰窟窿口猛然钻出一只巨大凶恶的事物,气力之大瞬间震塌四周厚重冰面,破冰而出!
他惊道:“什什什什什么声音!!??”
木繁树道:“放开。”
他垂眼看了看挂在木繁树肩膀上的两只手臂,不以为然道:“都都都什么时候了你还计较这个?危险当前,互拥壮胆,互拥壮胆。呵呵。”
木繁树彻底无语。
心想你这么大只却心安理得的挂在我身上,这也能叫“互拥”?
双双沉默又下坠了一段,侧耳听着再没什么声响了,他才松了手臂,重新拉起木繁树的手,道:“咦?我东西呢?你把它放哪儿了?”
木繁树抽回自己的手,“那东西不对,我把它扔了。”
那人又无赖般牵住她的衣角:“你骗我的吧?扔了?怎么可能。若我猜的不错,你也是为它来的吧?怎么会只摸了一下下就把它扔了。我不信。”
木繁树却不再跟他纠缠这个问题,抬头望向上方虚无,须臾,“不对。”
“哪里又不对?”
木繁树正要作答,忽然啪啪啪啪四周冰晶洞壁放火鞭一般随着他们身形的下坠依次迅速炸裂,未及她细看,头顶处,轰地又是一声更大更亮的震天巨响,随之而来的,是全部冰晶壁一股脑儿的齐声崩溃瓦解,木繁树只觉四下空气骤然一缩,下一刻,空气虽急速流动着却使人感觉腥臭窒息,因为,从头到脚他们已然被一条身形庞大且通体雪白的蛇状活物松松缠绕包裹于其内了。
那人:“蛇蛇蛇蛇蛇!”
木繁树:“不。是白妖龙。”
那人:“怎怎怎怎怎么办?”
木繁树意念一动,碧玉簪出手,刷地一下割白妖龙皮肉上一道小指粗的血痕,白妖龙吃痛,身形骤松,然而那缝隙依然不够一个成年人即刻脱身。木繁树正要驱动碧玉簪再狠割几道,却觉右肩头忽然一沉。
身后人道:“别。它很痛。”
木繁树:“……”
也就这一瞬犹豫,白妖龙一声怒吼,身形骤紧,不消多想,毫无悬念的,二人整个的便被庞大有力的白龙身缠绕得死死紧紧。
他道:“哦,我的腰!!”
木繁树下意识去感觉自己的腰,好像被什么类似手臂的东西环绕得紧紧。
他道:“啊!我的腿!!”
她又感觉自己的腿……好吧,身后那一大只又挂了上来。
他道:“耳朵!靠,老子耳朵……唔唔……嘴……老子……”
木繁树的左耳朵刷的滚烫!
那人……的嘴……含住了她的……左耳朵!……
“杀。”
一字出口,碧玉簪得令,刷刷刷刷,上下左右来来回回刺穿贯射,不过须臾,空气渐宽,血腥气夹杂着漫天杀气腾腾扑面而来,那白妖龙尚未来得及挣扎反击,已然千疮百孔筋骨骤散,支撑片刻,便死物烂肉一般轰然向洞底急速坠去。
他道:“你……杀了它。”
木繁树的心跳有些不受控制,腰发紧,腿僵硬,耳朵还是滚烫烫的。不知说什么,干脆不说。
白妖龙消失于视线的一霎那,二人又开始向洞底急速下坠。
那人没再来纠缠木繁树,不知为何,木繁树反倒伸手抓住了他。
不过,抓的还是后衣领。
如此,他便比她生生矮了一头。
木繁树心思紊乱,她想着互拥壮胆,她的腰,她的腿,她的耳朵,还有他那声,“别。它很痛。”
别,它很痛。
木繁树想不出,他究竟抱着什么心思,宁愿伤自己也不愿敌物痛。“我没听你的。抱歉。”
他垂头不语。
即便看不见他的眼睛,木繁树也想得出,此时他必定直勾勾盯着白妖龙消失的洞底,黯然神伤。
木繁树道:“你别这样,它只是一只……”妖物么?他又何尝不知它是一只妖物,这么劝下去,恐怕只会适得其反吧?“这个,给你。”
给他的是什么东西,他也并不抬头来看。
木繁树:“你不是为冰魄之玉来的吗?龙是我杀的。玉,给你。”
他又半晌不言不动。
木繁树彻底没招了。
记得奶娘哄木方也没这么难哄啊?还有芮儿,多么乖巧可爱的女孩子。绘绘也是,即便祸惹得多了些,打过骂过罚过,根本连哄都不必,身伤心伤都不养,立刻又生龙活虎满血复活的惹祸去了。
哪像眼前这个人,胆小懦弱,死皮赖脸,盲目伪善,……
突然,执玉的手中一空,衣角一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