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门亲事,甚至比高中进士更让他狂喜,攀了李府,纵然是白身,那高中也不过是早晚的事,如今中了进士,自己也算是个聪明能干的,高官厚禄不过是早晚的事,还不是晚,是早!
殿试前四甲又怎么样?不还一个个伸长脖子等着授官呢,自己这个三甲末,却早就得了差遣,吏部主事对自己是何等客气,这刑部主事,可是由着自己挑选来的。
陈清迈满足的叹了口气。
如今的兵部左侍郎裘二爷、京城府衙一等一的实权人物狄推官,和自己都是兄弟相称的连襟,国公府姜家,往后也是常来常往的姻亲了。
陈清迈只觉得头晕晕仿佛醉酒般,这一步,就踩进了京城权贵圈子,嫁妆,那都是小事,有了差遣,有了权,银子就多的是……
陈清迈春风得意马蹄疾,娶回新妇,送走挤满院子的宾客,已经是人定将过,陈清迈醉的脚步斜歪,一路踉跄进了新房。
新房里香气宜人,帘幔或垂或挂、如云如雾,烧的正旺的红烛照的各处耀眼争光,满屋的丫头婆子珠绕锦裹,红彤彤亮闪闪的床上,李金蕊一身大红常服,如一枝含苞等放的花儿般端正坐着,正含羞带怯、眼波横流偷偷看着他,这才是大家气象、富贵享受……
第二天的复面回门,却很是出乎陈清迈的意料,众人虽说个个笑容可掬,却几乎没人说什么话,认了亲,就呼啦啦一个眨眼散了个干净。
李金蕊毫不介意,拉着他直奔母亲的正院进去就没再出来。
午后出门上了车,陈清迈看着李金蕊,委婉的笑问道:“我原想和大伯多聊一聊,讨教一二,大伯今天象是忙的很?”
“他怎么会指点你?他连玮哥儿的事都不管,你别做梦了,这一家子没一个好东西,往后咱们只能靠自己,你这么有才华,往后一定能出人头地,到时候让他们都仰头看着咱们,就是跪在咱们面前,咱们也不理他们!”李金蕊咬牙切齿,又满身期盼。
陈清迈脸色微变,忙又笑道:“你出嫁前,跟姐妹们闹不愉快了?我看着大伯他们不是都挺好?”
“你懂什么?”李金蕊恨恨的错着牙,满腔愤然,从父亲生下来连个奶娘都没寻好说起,一路说到自己和弟弟在府里受到的无数打压,只略过了自己被李丹若坏了姜家那段姻缘的事没敢提起。
陈清迈越听,脸色越白。
“……我早就横下了这条心了,一定要让那老太婆好好看着,不靠他们李家,我也能嫁的好好儿的,过的好好儿的,往后必定要闪瞎她的眼,看瞎她的眼!你好好上进,我跟着你,什么苦都肯吃,我就不信,你还能比不过他们那一帮子没用的?那一家子,到现在连个举人也没中过一个,一代不如一代,就会窝里斗欺负我们一家,呸!一群坏东西!”李金蕊一路上说的极其痛快,在二门里下了车,还在说个不停。
陈清迈青白着一张脸,勉强将李金蕊送进二门,强笑着打断了李金蕊的话,“你自己进去歇着吧,我刚想起来,衙门里还有几份极要紧的折子,今天晚上无论如何也得批出去,你先回去自己歇下。”
“你去吧,我让人给你准备宵夜,别太累着。”李金蕊忙体贴道。
陈清迈胡乱点了头,转身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