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完饭已是有些晚,常大龙带着妻儿老小回到了隔壁属于自己的家里。虽说是家,但只是两间并排相连的通间,由于中间没有来得及打通,两间房子朝外各开各的门。他把母亲和孩子安排在一间,自己和妻子住一间。由于家刚搬来,屋子里一切都还没有理顺,他们又忙了一阵子,安排好母亲和孩子,用自带的煤油炉子烧了些水洗后就上了床。
“累吗?”常大龙坐在床上,将妻子于云霞揽在怀里,关切地问。
“不累。”妻子望着他笑笑,接着说“只是没想到你们是这样的条件,还不如咱们农村的家呢”。
“后悔来这里吗?”
“不后悔,好在咱们一家老小总算团聚了。”妻子边回答边紧紧地抱住了丈夫。
是啊,自从他们结婚以来就分多聚少,妻子在农村小学教书,而他常年在遥远的水利工地,每年只是休假时才能回来短暂相聚,而妻子虽说每年有假期,但一家老小还要她管。且不说她抽不出身来,仅仅来回的路费就让她望而却步。现在团聚就在眼前,就像做梦一样,而且还解决了城市户口,她还有什么后悔的呢?
她斜躺在丈夫宽厚的怀抱里,情不自禁的想起这一路走过的艰辛。
她和老公的相遇纯粹是一种巧遇,也是一种机缘巧合。
十七岁那年,她以优异的成绩从偏远的农村考上地区师范学校。她是他们村里历史上走出的第一个中专生,她家里七姊妹加上一个弟弟共八个小孩,只有她一人跳出了“农门”。经过三年的苦读,一九六三年,她从地区师范学校毕业,被分配回她所在的县里,在县直小学做了一名年轻的教师。那一年,县文教局长到学校检查工作,校长让她一起参与接待,并在欢迎宴席上特地对她作了介绍,她也非常认真热情的完成了这次接待任务。
不久后的一天,她突然被校长叫到办公室并交给她一封信,叫她回去看。她急忙将这封信拿回寝室,见信皮上什么也没写,信封被胶水封着。她撕开信封,取出信一看,顿时脸就红了,继而感到十分生气,拿起信封转身就出了寝室门。她重新推开校长办公室的门,把信往校长桌上一放,说道:“局长怎么是这样的人啊!”说着像受了委屈似的就要哭出来的样子。
校长拿过信看了看,随手又放在了桌上,好像早就知道信上的内容,平静的说“于老师,这是好事啊,你现在也毕业工作了,年龄也不小了,也该考虑个人问题了。”
“可是我现在还不想考虑个人问题,我想先工作干出点成绩来。再说我就是考虑个人问题也不会考虑他啊!”于云霞十分生气的说。
“局长是土改时的老革命,爱人去世的早,小孩也都大了,没什么负担,如果跟他好上了是你的福气啊”校长看了一眼于云霞,接着说:“再说了,局长年龄也不算太大,还不到五十岁,你家在农村,如果能攀上这么个大局长,对你今后的发展,对你的家人都有好处啊!”
原来,局长那天到学校来检查工作,见到于云霞后,一下子被她漂亮的外表、姣好的身材和淳朴的表现所吸引,想到自己还是单身一人,就有了一种非分之想。几天来,这种想法越来越强烈,于云霞的影子在他的脑海里总是挥之不去。最后将校长叫去,挑明了自己的想法,并请他做做工作。校长开始听着有些惊异,但一想到自己是被局长一手提拔起来的,是自己的老上级,这种事情如果办成了,这份功劳局长是忘不了的。于是带了局长的信,回来给于云霞做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