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搞完了就出来,我们去吃饭吧。”俞晓摆摆手。
“好。”孙艺澜应了一声,便提着拖把桶离开,好像只是不小心弄湿了男生们的鞋,没想到外面还有一个女生。
“柳雪怎么办?”旁边的男生问。
“今天就这样吧,放假后继续,不,不继续了,放假后要么准备好三百块,要么我们带你去赚钱,就不打你了。”
俞晓耸了耸肩,好像自己做了什么仁慈的决定,心满意足地带着众人离开。
这是在下最后通牒?之后就会像虞梅一样,被强迫跟不认识的人发生关系,陷入无法挽回的困境吗?柳雪感到五味杂陈。
……
柳雪翘掉了下午的课,以现在的样子没法继续上课,说不定连校门都不让进,而且以开川中学的风气,别说区区半天课,哪怕是连翘几天,都不会有人关注。
她回到家里,发现电视开着,桌上摆了几个酒瓶,屋里烟味环绕,一个像是烂醉如泥的糟蹋男人躺在沙发上。
“嗯?这么早就回来了?放假了吗?还是又被打了?”男人瞥了柳雪一眼,看见她一身不堪的样子,笑了起来,“真逊。”
“没事。”
柳雪头也不抬,放下背包,脱掉鞋,就走进洗手间,关紧并锁上。
啊啊,真是糟透了,那个男人居然在家。柳雪暗自烦恼并脱掉衣服,站在洗手盆前,侧身而立,望着眼前半身镜里显示出的自己,沉默了良久,说:“好丑。”
全身上下,除了脸部、胸部,到处是青一块、紫一块,没有一块皮肤完好无损,即使是被长发遮住的背后,也有几道如被刀割过的疤痕交错而立。
这是外面那个男人弄的。
那个男人是她的父亲,一个嗜酒如命、喝醉酒容易暴躁打人的男人,每个月总有那么两三次莫名其妙被打,打起来就像疯子一样,如果手边刚好有东西,可能会不顾一切地乱扔,背后的疤痕就是半年前被他用酒瓶扎的。
柳雪打开花洒,任由冷水从头淋下,水流过伤口,不但没起到抚摸,反而让人想起被踢打的痛。
那些被男生、父亲暴打的画面不由自主地浮现在脑海里,像噩梦一样循环,不知道是伤口发痛,还是因为有水声的掩饰,柳雪渐渐抽泣起来。
人渣,简直人渣,为什么那些人不去死?为什么我要遇到这种事?这样的日子活着有什么意义?柳雪终于理解虞梅了,那是无论在哪都无处可逃的疼痛、孤独以及无能为力,让人喘不过气,就像被窒息一样。
那是种让人比起怕死,更怕活着的压迫感,哪怕是绝望也就不过如此吧?
隐藏在漠然表面下的负面情绪一下子爆发,柳雪大声痛哭,眼泪无法控制地伴水留下,感到痛心彻骨。
不知道冲洗了多久,等到她关掉花洒时,身体已经感到虚脱,似乎连走路的力气都没有了。
柳雪艰难地擦干身体,裹住隐私部位,然后犹豫了,正常人这时候想得一定是出门穿衣休息,但她却是害怕,怕外面那个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