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的世界白茫茫额一片,刺骨的寒气通过草舍炉中的火光,变成无数飘荡在空气中的尘粒。炉火烧的旺,木炭吱吱呀呀的烧灼声让人多了几分暖意。宋之书提起老旧的不成样子的茶壶给对面望着窗外出神的女子倒上一杯冒着腾腾热气的生茶汤。有些拘谨的抬起袖子,擦擦生出了些许裂口的木桌上的污渍。
“姑娘,从南方来?”
那女子淡淡转过头看向他,笑“先生知道?”
“看你的装扮,不像是北方人。”宋之书注意到女子袖口别致的刺绣,又道“姑娘来自苗疆?”
她想是听到了有趣的事情,稚嫩的小脸上挂着惊喜的神色。
“先生也知道苗疆的么?”
“嗯,早些读过些关于苗疆的书籍,知晓些。”他紧张的躲过她明亮美丽的目光。
“那,先生都知晓些什么?”她悠闲的拿起桌上的茶杯,放在鼻尖嗅了嗅。
“小生只是略知些皮毛,不敢在姑娘面前班门弄斧。倒是有些书上的疑问,还想问问姑娘。”他将手藏在桌下,反复的揉搓着手掌,脸颊两侧涌上淡淡的绯红。
女子小抿一口杯中的茶汤,笑的开心。
“先生是谦虚的人,这茶不贵重,却煮的极有味道。”放下手中的茶杯,她又看向窗外纷飞的大雪,神色突然有些黯然。”
“彼黍离离,彼稷之苗。行迈靡靡,中心摇摇。知我者,谓我心忧;不知我者,谓我何求。”她淡淡道。
“姑娘......”宋之书吃惊与此女子小小年纪,谈吐气质却嫣然一个中年长者。她言语中的寂寞,是她这般年纪绝不该有的。
她笑着转头看着他,“先生可曾听说过苗疆的九黎部落?”
“小生浅薄,不知姑娘口中的九黎部落为何。”他一边惊叹此女子的才情和特别,一边有些菲薄与自己的无知,低下头有些羞愧的回答。
“很久之前,有个传说。天地共主时,女娲伏羲创造世人。各个部落为夺天地之主,相互厮杀。其中,以炎帝为代表的姜姓部落和以黄帝为代表的华夏部落,还有以蚩尤为代表的九黎部落,体系枝叶最为庞大繁盛。蚩尤为上古武战神,炎帝不敌,便与黄帝结盟,打败了蚩尤。因为蚩尤残忍无道,致使大地血流成河。所以战败后,便受到了上古神明的诅咒,其家族嫡系母性血亲,将永世被上苍驱逐,生命止于十八岁。从此,九黎部落退居南方边界,再不轻易踏入中原。”
她的语气很轻,没有感情,却让人心中难以平静。
“先生,你可知道,为何身为神的后裔,却要终身禁锢在一个诅咒之中永不见天日?”她的眼中充满了疑惑,想个精致的布偶似得直直看着他。
“庄子曰:人生天地之间,若白驹过隙,忽然而已。姑娘又何必执着与生命时间的长短。即生来如此,烦恼其理,与不恼,又有何分别。”
像是突然开朗许多,她的笑容明媚了些许。
“不知先生尊姓?”
“哦,小生宋之书,姑娘有礼。”他赶紧起身弯腰行见面礼道。
“那姑娘芳名......”
她沉思几刻,喃喃道“陪君三万场,不诉离殇......我叫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