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住酒店,盛怀津回屋梳洗换了身衣服,闲来无事的恽仪把行李放下后便下楼在大厅里等着。
“快快快,我是真的听说盛怀津住在这个酒店。”
“瞎了吧你,他昨天还在白城参加时尚庆典,哪有可能今天就飞过来。”
“有八组的人看见他深夜出现在机场啊,总之我们碰碰运气嘛!”
几个小女生戴着口罩,手里还举着相机,在大厅里来来去去徘徊。样子显然是来蹲盛怀津的,没想到,他人气是真的旺,前一秒刚到安城这边,下一秒就有粉丝找上酒店。
恽仪正思考着,是不是应该给盛怀津发条信息,提醒他一下。就发现已经有人上来拦住这几个小姑娘,除了酒店管理人员以外,还有两个黑衣人保镖。
小粉丝们被迫离开酒店,这边盛怀津也从楼上下来,换了身休闲装,戴了顶黑色鸭舌帽,正围着围巾试图挡住脸,乍一看还真是认不出是大明星。
“恽老师,久等了。”
“就我们两个?曲经纪不去吗?”
“他没票。”
盛怀津简单陈述事实。
恽仪点了点头,跟在他身后离开酒店,这个时间点去钟表展,避开了开馆时的高峰,减少有人认出盛怀津从而引起骚动的可能性。
庆幸的是,观展人的确不多,再加上盛怀津打扮低调,就连安检随身物品的小姐姐也没把他认出来。
“两年前我跟我师父去看过一个钟表展,当时展会主席特意请我师傅去致开场词,结果展出的钟表里十个有两三个就是仿造。”
“仿造?”
盛怀津略微吃惊,像这种展览规格都很高,一般对展出文物都有着严格的审核要求,打个比方,安城的这个国际钟表展,参展的钟表可都是各国各大博物院精心挑选运送过来的。
没想到居然还有展览上展出仿造品。
“钟表展规模有大有小,审批自然有严也有松,再说了一些仿造品,做得跟真的一样,做旧技术无可挑剔,光是靠肉眼也是难以分辨出来的。别说你了,我都不一定能认出来。”
恽仪拿着展览绘本走在前,盛怀津跟在后面,手里还拎着一个小袋子,装着方才买的纪念品书签。两人一前一后的模样看上去,像极了情侣,特别是今天,恽仪围着的毛巾跟盛怀津的,一不小心撞色了。
都是藏青色。
这一次国际钟表展,京都博物馆也有参展的钟表,说起来,京都博物馆收藏钟表的数量众多,且极为精美,单独一件拎出来都是艺术品。最难能可贵的是,随着时间的推移,每一段时期的钟表都反映了相应阶段的造型艺术还有文化底蕴,对于研究当代艺术有着很重要的意义。
“这个铜镀金乡村景色水法钟,应该是花了一年多的时间修复的,这个钟分为上中下三层,修复难度一点都不低。你看它现在呈现出来的模样,光泽耀眼,细节到这棵树的每一片叶子,还有这底部清晰的铁板花,你是根本想象不出修复之前是什么模样的。”
这个水法钟的修复过程,恽仪虽然没有亲身体验学习过,但她查阅过不少相关资料,也跟老师探讨过,应该是根据这上中下三个部分,一个一个来修复。
别人看钟表展览,很多时候都是欣赏一下外观,拍一下照片,最多就是留意一下这个钟表的故事便匆匆看下一个。
但恽仪看钟表,不仅仅是外在能看见的,里面哪些动力系统,哪些机芯负责哪部分牵动,她都能仔仔细细讲出来。
“底部五面水法与左右三面跑床跟跑人的表演,都是由右侧机芯动力系统来负责的,修复是一定要保证这些动力表演能完整呈现出来,而这个钟表,它的表演非常多,所以机械也非常复杂,应该算得上世界上少见的复杂钟表之一了。”
回过头,见盛怀津面无表情,恽仪好奇问他:“是不是觉得我讲得太枯燥了,听得都快睡着了?”
“没有。”
其实这些年,入行之后像这样的展览,盛怀津根本没什么机会来参加,身边的游客陆陆续续走过,留给一座钟的时间都非常少。
他们哪曾想过,这一座钟的修复花了多少修复者的心思跟精力,也唯有像恽仪这样懂钟表的人,透过分析,才能明白修复者的用心。
“我很珍惜有这样一个机会,能够听到这么专业的解说。”
“这样?”
恽仪笑了笑,也没有继续再问。
接下来的时间,盛怀津一直跟在恽仪身边,一边听着她讲关于京都博物馆藏钟的故事,一边不动声色地抬手帮她挡着人流。
有时候恽仪看钟看得入神了,他就安静地站在一旁等,不时打量她的侧颜。
“盛……”识到自己是在公共场合,恽仪不敢直接叫出盛怀津的全名,喂了一声,发现他并没有听见,想都不想直接伸手将人拉了过来
盛怀津没料到会有这一出,一下子没站稳,又生怕撞到恽仪,下意识抬手环住了她的肩膀,两人就这么猛地抱住对方,又一秒弹开。
“抱歉,我没站稳。”
盛怀津立马道歉,扯了扯围巾,忽然觉得脸颊有些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