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我一直都在躲着您。”水无常倚在石墙上虚弱的说道。
骆天没有说话,他的双眸一片静色,他只是单纯的看着地上的水无常。他和水无常交手多次,早已熟悉了对方的味道,找到水无常的藏身之地只是时间问题。
水无常的伤势还没有转好,他先是和雷动打了一场,又接着和黑白无常拼死一搏,最后又在朝一楼中被骆天刺了两剑,现在还能活着,这已经是邀天之幸了。
对于他,骆天的眼中没有一丝怜悯,一个连做梦都想杀死自己的人,骆天又怎么会存在善意的感情呢。
只是,只一刻,两人的角色好像有了互换,骆天还能完好的站着,水无常却是脆弱不堪了。
“能告送我关于炎子,或者隐宗的事情么?”
水无常的黑色面罩早已丢下,白皙的脸上尽显病态。看着骆天,他微笑着摇了摇头,说道:“隐宗与我没有半点干系,但我却不能向您透露哪怕一点儿消息,因为,我也是无常。至于炎子,我倒是想告诉您,因为,我也想知道关于炎子的隐秘。”
虽然早已有所准备,但真正听到水无常的回答,骆天还是有些失望。想不到,自己对于自己的所谓身世要远比敌人了解的少,还真是一种悲哀啊!
“那就谈点儿别的,你怎么和黑白无常打起来了,既然都是无常,应该同气连枝才是。”
“您也说了,既然我们都是无常,自然什么人都可能杀,包括无常在内。再者,他们是隐宗,我是明宗,本来就互不所属,在无常身上谈感情,还真是一个天大的笑话。”水无常就像在叙述一件小事一样,无常杀人,或者被杀,他完全没有放在心上。
骆天微微蹙眉,这到底是什么样的势力,怎么可能如此的冷血?
地上积聚着一大滩的血迹,慢慢的盖住了那些原本的坑洼,坑洼迅速减少,似是还有血液流下。破碎的石墙,神秘的无极图,荒谬而冷血的水无常,这又是一副怎样萧索的画面。
骆天却没有时间也没有精力感慨了,因为他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办。只是此时,面对着重伤倒地的水无常,他由不得不将心中的急迫隐藏下来,心中急,面上冷。“直到现在,你还想着要杀死我?”他的语调渐渐增高,好似一丝嘲笑挂在里面。
水无常没有说话,只是轻轻的点了点头。
短剑还是拔出来了,自从见到水无常的那一刻起,他就已经时刻准备着了。剑尖滑在水无常的脸上,水无常没有一点儿激动或者异常的表情,眼睛一眨不眨,双手始终捂在小腹上,好像他早已经有了赴死的打算。
或许,死在伟大的炎子手中,未尝不是一件幸事。
“知不知道,我突然间想到了什么?你居然会在黑白无常就要杀死我的时候出手救我,还真是傻啊!想不到,无常也有犯傻的时候。”短剑从脸上滑到水无常的胸膛,在水无常的心口部位转着圈圈。
水无常大大的抽了一口气,不是因为骆天的短剑,更不是因为骆天讽刺的话语,而是小腹上的伤口不仅没有凝结,反倒裂开的更大。即使他是族中最强大的无常,他的血液照样不会比别人多上半滴。
“我说过,杀死炎子,是我一生中最大的梦想。我不知道明宗的其他无常会不会关注炎子,可是,杀死炎子的人,只能是我。”
轻松的笑意瞬时间出现在骆天的脸上,因为他已经得到了答案,这也是他希望的答案。不愧是变态的水无常啊!要不然怎么会有这么执着而扭曲的想法。
短剑没有过多的停留在水无常的心口上,而是急转直下,在他小腹原有的伤口上轻轻的扎了进去。水无常的手指抓在黑色的衣角上,呼吸慢慢的急促起来,地上的血液更多了。
“无极秘境中的事儿,咱们算是了清了,下一次不是你死,就是我亡。不过,就是不知道还是否真的会有下一次,还真的期待你活着出去啊!”骆天将短剑在石墙上抹了抹,一道血迹印在了上面,鲜红而滚烫。
“最后一点,告诉我黑白无常的下落。”骆天不容置疑的说道。
面对着骆天的不杀之恩,水无常的脸上没有一丝感激的表情,眉宇间甚至还渐渐浮现出一种蔑视。如果换成了他,他一定不会放过这么好的机会,只要炎子能够死在他的手中,他绝对不在乎任何的手段。
“西北方向,三千步以内,那里存在着无常特有的气息。”
骆天没有像之前一样抢过水无常的帖子,他一开始的确很想杀了水无常,这个人的修为太高,性格也太过可怕。但是,随着他在水无常面前站的时间越长,他的想法改变的越快,水无常是死是活并没有多大的关系了。他做梦都想杀了自己,又岂会给别人杀死自己的机会?这难道不是一个潜藏的保镖吗?
看着骆天的身影渐渐走远,水无常苍白的脸上再次浮现残忍的狞笑,随即口中闷哼一声,却是再次触动了伤势。“炎子,我水无常总有一天,会让你庄严的死在弯刀之下。”
三千步并不是太远的路程,尤其是在骆天展开移身诀的情况下,连小半刻时间都没有用上。他的气息已经完全收敛,地面上只能见到一条青色的线。
黑无常的左肩上部缠着一圈圈的条带,只是上面早已经被鲜血阴湿,看上去很不入眼。他的神情间有一丝焦急,虽然左臂已废,但只要到了外间,在隐宗的帮助下,完全康复也就是一个月的功夫。但是,他的同胞兄长却是真的全身而废了,这也正是他的担虑所在。
白无常静静的躺在地上,脸上,胸间,全身上下都弥漫着一股黑色,其中更是有一条蛇状的东西在他的身上钻来钻去。如若不是他的鼻孔间还残存着几声微弱的呼吸,恐怕黑无常现在都已经生有掘墓的打算了。
白线在黑白无常的石墙边飞快闪过,空中响起一句兴奋的声音:“不愧是兄弟啊!你自己已经功力不济,居然还在帮着你哥哥疗伤,我倒是有些不忍了!”
黑无常的右手一直都是印在白无常的眉心位置,此刻听到这句明显不善的话,飞快的抽回右掌,双手各抓一只铜环,在地上猛然站了起来。“是谁?快出来。”“是你,炎子,肯定是你。”
两句话间隔很短,听上去就像是自言自语。
石墙边微风拂过,卷起几粒尘土,随之落下一道青色的身影。骆天的手中早已抓起了短剑,此刻听到黑无常明显焦急的怒吼,脸上笑意更浓。
毕竟还是小了些,即使杀了那么几个人,在心智上与水无常相比,差了不是一点半点。
“本来还想着在祭坛上杀你们动静有些大,我也不好交代。却没想到你们躲到了这里。”骆天在周边巡视一眼,短剑亦是在石墙、树木上点了点,“有金,有土。有水,有木。还真是一个杀人的好地方啊!只是可惜你们兄弟二人恐怕要暴尸荒野了。”
黑无常将白无常紧紧的护在身后,两只铜环上的光芒越来越浓,本来白白胖胖的脸上此时看上去仿佛快要滴出血来。“炎子,你以为你能打得过我?”他虽然感觉到骆天的修为有了很大的提高,但经过短暂的慌张之后,他的心绪片刻时间便已平定下来。
小楼秘境光幕前没有杀死炎子,反而自己两兄弟遭了重创,关键还是在于他们兄弟二人太是轻敌了,他们没想到炎子最后还能用出连续的杀招。他们不是败在了修为上,而是在心机与计算上落了下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