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发展的太过突然,骆天更是没有想到竟是这样的一波三折。
九长老倒在地上,右手捂在胸口,身体上一片白色火焰,但他的左手却始终都在拖着石碑。
更贴切一点,是石碑一直压在九长老的左手上,怨气通过左臂疯狂涌入九长老体内,来回冲杀。
这一刻,趴在地上的骆天再一次感受到了危险的来临,眼瞳收缩,满是骇然,却是无法移动半寸。
鬼泣慢慢地直起身子,没有管身前的九长老,而是再次转身,看向了骆天。
“我说过,你像极了当年的我。”鬼泣轻式眼眶上的血泪,说着话,却又不带一丝感情。
“可你凭什么像我?”说着,鬼泣突然出手,一大团带有血影的怨气自体内喷薄而出,眨眼间来到骆天的跟前。
骆天根本来不及反应,事实上以现在的状态来说,还能喘气就不错了,什么动作都做不了。
所以,骆天很是不甘。
中堂里这么多人,为什么偏偏是我先死?
当一团血影黑气冲到骆天面前时,骆天甚至还能依稀看到里面只有上半身的狰狞罗刹。
所以,骆天忽然生出一种极为强烈的恐惧,这不单单是面对死亡的恐惧,还有怎么死的一种恐惧,同样是死,自己为什么是被这种怪物撕碎?
那一团血影黑气最终没有落在骆天身上。
因为骆天身边还有两个人,火金和火木。
金字诀精气与木字诀生气更加快速的交融在一起,然后共同在骆天身前织成了一个透明颜色的防护罩,罩身明美,光华流转,线条游动。
嗤嗤的声音响起,仿佛有什么禁不住爆炸开来。
血影黑气落在骆天身前的防护罩上,就像千百倍加速的水滴石穿一样,不断侵蚀深入,仅仅是几个呼吸间,防护罩便极为显眼的凹进去一块。
防护罩虽然还没有被击溃,但那一大团血影黑气却是凝结成圆锥的形状,而最前侧恰恰是一个不断怪叫着的黑影罗刹的一张大嘴。
那只黑影罗刹和骆天相距仅仅只有半寸,甚至隐隐约约间已然隔着那层防护罩触摸到了骆天的鼻子。
正在舔着脸的骆天脸色变得更加难看,胸腹起伏,喉咙一紧,却是没有咳出任何血液,着实是因为吐无可吐,只得用尽全身力气向后挪了挪,真的害怕就这样死去。
火木和火金齐齐喷出一口鲜血,向后跌在地上。
飞出的鲜血以一种夹角的姿态在空中相遇,一时间血雾弥漫,但却没有渐渐消失,而是幻化成千粒血滴洒在防护罩上。
溅起万分光华。
火木和火金早已在护龙一族中修行五字诀绝学几十年之久,两人更是搭档至今,期间默契早已无法用言语形容,所以两人合力构成的防护罩的威力可想而知。
但两人毕竟在先前的战斗中早已受伤,而火金更是危急到了生命,防护罩面对血影黑气中狰狞罗刹的攻击时,显得有些不稳。
可是,他们依然没有放弃,他们不愿意看到骆天就这样死去,更不愿意看到骆天在两人眼前死去。
原因很简单,他们很欣赏骆天。
再无耻的手段,只要是用来保命,都是值得再怕死的人,只要还能不顾自己生死而救人,依然是无畏。
所以,在防护罩将要被挤破的时候,他们再次出手,甚至不惜自伤身体,以血化气。
防护罩渐趋平稳,但骆天却没有放下心来,反倒是愈发的恐慌。
恐慌来自于内心深处那一层最不愿揭开的颤抖。
恐慌来自于一个梦,一个永远被一双眼睛鄙视着,自己却无法做出哪怕一点抵抗,而是只能哭泣的梦。
如果死了,自己会不会进入那个梦中的世界,亦或者下辈子投胎后自己出生在那个世界?
因为不愿,所以恐慌因为不甘,所以恐慌。
看着防护罩上大团运动着的血影黑气,看着攻击更加猛烈的狰狞罗刹,再看着两边还在费力抵抗的火木和火金,骆天突然生出一种悲戚之感。
回想着鬼泣那句明显疯狂的话语“你凭什么像我?”,骆天只能再次自嘲的笑了笑。
小师妹的胭脂还在。
老头子的钱只能下辈子还了。
防护罩上传来咔咔的声音,火木和火金的身体亦是不断的颤抖起来,罗刹更显狰狞。
如果自己死了,也就不会再做梦了。
这样想着,骆天闭上了眼睛。
防护罩随之破裂,火木和火金连声喷血,血影罗刹来到了骆天身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