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邵景明还没睡醒,但是被周围的嘈杂声给吵得没办法睡了。“瘦子,瘦子,你这身衣服是哪来的?”驴子在旁边看着邵景明衣服,很是惊讶。不仅是驴子,其他的乞丐也很惊讶,大家都在议论。“管那么多干嘛。”邵景明还没睡够就被吵醒,所以有点生气。不过众乞丐也没有在他这浪费太多时间,因为他们还需要出去讨饭。最后邵景明也起来了,回笼觉他是睡不了了。之后他没有直接去大街上,而是打了桶水,拿了根柳条在牙齿上蹭来蹭去,在汉朝,刷牙的方法其实有很多种,但是对于他这个乞丐来说,柳条无疑是最经济的一种了。邵景明漱了漱口,看了一眼地上带着血丝的水骂道:“妈的,又弄破了。”柳条很不好用,一不小心就把牙龈弄破。然后他从衣服里面拿出一块看着有些发黄的碎布,蘸了水,开始擦脸。之后洗了洗碎布,然后把它挂在树枝上。“瘦子,一个讨饭的弄那么干净干嘛?”驴子在一旁等的有些不耐烦了。“那当然,乞丐也是有尊严的,也要注意仪表。”“道理真多。”驴子嘟囔了一句,随后他们就上大街上开始一天的工作。至于早饭,就各凭本事了。
一个上午过去,邵景明当然是颗粒无收,因为他根本就没去讨饭,就是坐在街边晒太阳,而且他这身衣服,去讨饭谁信啊。不过他有平日里说故事的“工资”,所以他一点都不着急。看着快到饭点了,邵景明去买了个饼,凑合着对付了个半饱。然后在太阳底下,懒洋洋的不想动一下。邵景明此时在想该如何改变现状。邵景明打听过了,现在是汉灵帝光和三年,也就是180年,中平元年也就是184年就是黄巾起义了。黄巾起义是导致汉朝分崩离析的开始,所以他要怎么在四年的时间里面,让自己能够被人注意。尤其是曹刘孙三家。
“瘦子!瘦子!”驴子一脸兴奋的跑过来,“我又讨到了三铢。”“厉害厉害,你果然是个做乞丐的料。”邵景明调笑道。“那当然,”驴子说完才反应过来,“瘦子,你又寻我开心。”“哈哈哈,笑一笑十年少!”“不跟你说了,我接着讨去。”说罢就往街上去了。没过一会街上传来嘈杂之声。邵景明正好奇什么事,只见一辆马车在路上飞驰。一路鸡飞狗跳,行人纷纷避让。驴子不知道是耳朵不好没听见,还是专注于讨饭没注意到,一点反应都没有,等他注意到马车的时候,马车已经直挺挺的冲向了他,邵景明这时候大声叫他躲开,驴子好像是失了神一般,一动也不动。驴子被马车撞得飞了出去,邵景明大呼着驴子,跑了过去。此时驴子躺在地上一动不动,身上满是血迹,生死未知。邵景明扶起驴子,呼着名字却没有反应,然后邵景明掐着驴子的人中,旁边马车上出来个穿着锦衣的少年,骂道:“你怎么驾车的,惊了蔡家妹妹,本公子叫人杖毙了你。”驾车的仆人忙道:“公子息怒,是撞上了个不开眼的乞丐,不必管他,我们只走就是。”此时马车里传来个女童的声音:“既然撞了人,我们下去看看吧。”少年听了道:“那些个贱民,不知礼数,不服教化,若是惊着伤者妹妹,到时候我可如何向蔡叔父交代。”蔡小姐道:“无妨,这光天化日,朗朗乾坤,他们又能如何?”少年不欲拂了蔡小姐的面子,只好同意。接着他们来到了邵景明旁边,那驾车的仆人开口就骂:“你个贱民,敢挡我家公子的路,不想活了?”邵景明听了这话怒极反笑:“呵呵,真是奇了,是你闹市纵马伤人,还来反过来怪我?”“区区贱民,撞死又如何?”那少年道。邵景明怒气上涌,走向前就要打那孩童,结果被旁边的仆人一把抓住了手,邵景明吃痛,这才反应过来只他是个八岁孩童的身体,不是以前那个成年人的身体了。“住手!”那女童走上前来。“妹妹切勿过去,小心这贱民伤了你。”“无妨。”女童对着仆人道:“你先放开这位公子。”奴仆松了手,邵景明揉了揉手腕,这时女童道:“这位公子,下人失礼,伤了公子,还请公子原谅。”“我是没事,只是我这兄弟生死未知,还是请姑娘快带他去医馆吧。”邵景明见着女童不是不讲理之人,再加上驴子此时昏迷不醒,于是没有再计较下去。“公子说的是,”女童道,“卫公子,我们带他们去医馆吧。”那卫公子一脸不情愿,但是终是拗不过蔡小姐,只好让仆人背着驴子,到了附近的医馆。
到了医馆,赶忙叫郎中出来。那郎中先是看了看驴子脸色、眼睛,然后半眯着眼,手捋着胡须,给驴子把了脉。“这童子可否是撞伤?”郎中道。“正是正是!”邵景明忙道。“这童子被撞后,伤了手臂,断了胸骨,索性脏腑并无大碍,只是这筋骨之伤却是要修养些日子。”郎中道。“那要修养多久?”“恐怕要三五月。”“三五个月?这么久?”“伤了筋骨最需静养,三五月已是身体强健之人才可,否则一年半载亦有可能。”邵景明听后眉头紧皱。“还有,过些日子就要入冬,切记不可让他受寒,否则寒气入体,会落下病根。”郎中道。“什么?!”这下彻底让邵景明为难了,作为乞丐,能吃饱就不错了,若想不受寒还需要棉袍,可是这哪是乞丐能买得起的?“这位童子的家人呢?”郎中问。“我们是乞丐,哪有什么家人。”邵景明回答道,此时邵景明心中焦虑,不知如何是好。“既然人事我们撞伤的,那就送去我家,待到伤养好了再离开。”这时候蔡小姐突然道。“妹妹怎可带这些贱民回去!”卫公子急道。“伤人的是我们,自然由我来负责。”“是我家的仆人撞了他,那还是让我来安排吧。”卫公子眼珠一转,心想先表面上安排好给蔡小姐看,等过几天再让他们神不知鬼不觉地消失。谁知那蔡小姐根本没给他实践的机会:“当时我也在车上,明知闹市纵马不对,却未加阻止,所以该是我来安置。”卫公子计划告吹,一时间也没办法拒绝,就没再出声了。“这位公子觉得如何?”蔡小姐邵景明。“姑娘如此深明大义,在下恭敬不如从命。”邵景明道。“深明大义、恭敬不如从命,公子这话说的倒是新鲜,以前从未听过,但却十分应景。”蔡小姐笑道。“嘿嘿,随口一说,随口一说。”邵景明挠了挠头,想起来后世的那些成语俗语在这东汉末年的时候还根本没出现。“既然你们已经商量好了,那我就开个方子,你们抓些药带回去予他服用。”郎中道。“多谢!”邵景明作了个揖。对于古代的这些礼仪,邵景明还是知道些的。郎中开了方子,抓了些药,于是就让仆人背着驴子离开了医馆。
“把他放到马车上吧。”蔡小姐道。“不可啊!”卫公子急忙反驳,“怎可让这贱民脏了妹妹的车?让他们自己走去吧。”“哎?你这话怎么说的?我这兄弟伤的这么重,到现在还没醒,你让他怎么走?”邵景明反驳道。“那你背他就是了。”“你看我这身板儿怎么背?”卫公子皱着眉头在思考,想了会后指着仆人道:“你,背他!”躺枪的仆人道无奈:“那谁来驾车?”卫公子看了看邵景明,邵景明摇摇头道:“你看我干嘛?我一个乞丐怎么会驾车?”这个倒不是邵景明故意刁难他,前世他就从来没见过真的马,更别说驾马车了。卫公子眉头皱的越来越深,最后咬咬牙道:“我自己驾车。”然后扶着蔡小姐上了马车,邵景明准备跟着上去,结果被卫公子一把拦下来。“你个贱民,这车也是你能坐的?”卫公子瞪了邵景明一眼。“你能上得,我怎上不得?”“我是什么身份,你是什么身份?”“那你说说你是什么身份?”邵景明道。“我乃河东卫家二公子卫衡是也。”“河东卫家……”邵景明思考了一会,“莫不是卫仲道?”邵景明脱口而出。“什么卫仲道?嗯…说的倒也不差,我大哥字伯儒,我字自是仲道。不过我还未加冠,你怎知道我的字?哈哈,我知道了,你也听过我大哥的威名,故而猜到的是吧?”邵景明没有在意卫仲道的话,而是想到马车上的姑娘,刚刚卫仲道叫他才妹妹,莫非她就是蔡文姬?这下可捡到大便宜了,这可是他在这个时代遇到的第一个名人。他想到蔡文姬的生平,先是嫁给了旁边的这个卫仲道,结果这小子短命,很早就做了寡妇。再后来被匈奴给抢去了,做了匈奴左贤王的夫人,还生了俩孩子。之后才被曹操给接回来了,又嫁给董祀。一生颠沛流离,最后留下了泣血之作《胡笳十八拍》《悲愤诗》。而且文姬还不是她的字,昭姬才是,后来因为避司马昭的名讳,强行改字文姬。邵景明看史书的时候就很是同情蔡文姬,现在让他遇到了,邵景明决定不会再让她重蹈覆辙了。“被我卫家的名头吓到了吧?”卫仲道看邵景明在发呆,于是嘲笑道。邵景明看了看卫仲道,心想这二货,于是开口道:“你卫家确实厉害,你家祖上长平侯更是战功赫赫,威名远播。可这都是你家祖上的功劳,跟你又有什么关系?你看看你大哥少年老成,才学深厚,你呢?除了仗着家里的名头到处招摇过市,欺凌弱小,你还干过什么光宗耀祖的事?”这几句话倒是把卫仲道给问愣了。他想想自己这几年就是游手好闲,读书也不认真,从未给家里做过贡献。邵景明趁着卫仲道愣神的空当一溜烟钻进了马车。等卫仲道回过神的时候,才发现邵景明已经钻进了马车,“哎?谁让你进去的?赶紧滚下去!”“好了,卫公子,就让他在上面吧,我们还是先回去要紧,不必计较这么多了。”蔡琰道。卫仲道没办法,只好作罢,架起了马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