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下武术之中,任你掌力再强,也决无一掌可击到五丈以外的。丁春秋素闻“北乔峰,南慕容”的大名,对他决无半点小觑之心,然见他在十五八丈之外出掌,万料不到此掌是针对自己而发。殊不料萧峰一掌既出,身子已抢到离他三四丈外,又是一招“亢龙有悔”,后掌推前掌,双掌力道并在一起,排山倒海的压将过来。
只一瞬之间,丁春秋便觉气息窒滞,对方掌力竟如怒潮狂涌,势不可当,双如是一堵无形的高墙,向自己身前疾冲。他大惊之下,哪里还有余裕筹思对策,但知若是单掌出迎,势必臂断腕折,说不定全身筋骨尽碎,百忙中将阿紫向上急抛,双掌连划三个半圆护住身前,同时足尖着力,飘身后退。
萧峰跟着又是一招“亢龙有悔”,前招掌力未消,次招掌力又到。丁春秋不敢正面直撄其锋,右掌斜斜挥出,也萧峰掌力的偏势一触,但觉右臂酸麻,胸中气息登时沉浊,当即乘势纵出三丈之外,唯恐敌人又再追击,竖掌当胸,暗暗将毒气凝到掌上。萧峰轻伸猿臂,将从半空中附下的阿紫接住,随手解开了她的穴道。
张丹枫从未用过刀剑,即算上次与乔北漠比武,也只是用一柄普通的青钢剑,而今却换了宝剑出场,那当真是非同小可的了。
两人相向而立,一边是天下第一剑客,一边是天下第一魔头,全场的目光,都集中在他们两人身上。他们两人则又凝神静气,彼此互相打量,张丹枫见乔北漠双眸炯炯,神光湛然,一看之下,竟似深得正宗内功精髓的一代宗师,要仔细观察,才瞧得出一两分邪气,心知他果然是参透了正邪两派的上乘武学,另辟练功蹊径,达到了正邪合一,扭转阴阳的境界,不禁心中一动,低声叹道:“可惜,可惜!”他的意思除了乔北漠之外,只有于彦珠一人明白,那是她师父起了爱惜人材之念,但乔北漠大恶难赦,张丹枫一面决意杀他,一面却又为他惋惜!
乔北漠淡淡说道:“你死在我的手上,也是同样可惜!天下可惜之事很多,那也不必多说了。”张丹枫拔剑出鞘,微微点头,道:“你这话倒说得是,来吧!”乔北漠将独脚铜人一摆,一招“犀牛望月”,向外推出,张丹枫青冥宝剑在铜人士轻轻一点,但听得声如鸣钟击罂,铜屑纷飞,一缕极为阴寒之气,瞬息间便传到了他的掌心,透过了他的手少阳经脉。
张丹枫“呼”的一声,一口气喷将出来,乔北漠但觉扑面冰寒,但这股寒流瞬即过去,接着便是春风拂面,好像一下子从肃杀的隆冬到了阳春三月,周围的空气也变得温和潮湿起来。乔北漠心头一震,想不到张丹枫的内功深厚,竟至如斯!张丹枫也有点骇然,心
道:“他果然是练成了第九重的修罗阴煞功!”
原来张丹枫是以绝顶玄功,将侵入体内的阴寒之气,一口气喷将出来,所以乔北漠先感寒冷,后觉温和,温和的最张丹枫本身的真阳之气,足见第九重的修罗阴煞功侵入张丹枫体内,也不过如将一颗石子投入湖中,稍稍荡起波纹而已。
但张丹枫虽没受伤,真气也不免有所亏损,当下立即运剑如风,采取速战速决的战略,免得两败俱伤。乔北漠将独脚铜人舞得泼风也似,但听得一片金铁交鸣之声震耳欲聋。张丹枫这柄青冥宝剑有断金戛玉之能,剑锋一划,铜人上便是一道裂痕,一过片刻,铜人身上已是伤痕斑驳,铜屑纷飞,乔北漠暗叫不妙。激战中张丹枫一招“长虹经天”,横削过去,乔北漠将铜人一推,铜人双手倏地张开,竟似活人的手臂一样,灵活非常,戳向张丹枫的胸前大穴。高手比斗,只差毫厘,这一下等如乔北漠的手臂突然伸长数尺,只听得“卜”的一声,张丹枫被铜人戳了一下,于承珠。张玉虎大惊失色,但紧接着一道青光削过,铜人的两根手指也被宝剑削了下来,于承珠吁了口气,低声说道:“师父没有受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