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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万物有灵

锻熔室里的气温犹如盛夏,中间耸立着足有三十平米的熔炉,里面正散发着炎人的灼热,那火焰的颜色是如血般的猩红,离得老远亦能感受到无法抗拒的火环冲击,洛寒感知下,内中的温度怎么也有个几千度。

大熔炉旁是一排排小模具炉,其上雕刻着闪亮的阵纹,如岩浆般的火液正从大熔炉中形成几股分流,流入模具炉。

数名工人正操纵着模具炉控制温度,将材料熔炼成锻造坯子,其中监工的刘青,看到洛寒进入锻熔室便向他走来。

“师弟,可以啊,我接到锻造重剑任务可是足足用了一年时间,你这还没到半个月吧”。

没等洛寒谦虚几句他又迫不及待的介绍起来,“这里感觉如何,咱们战锤铁匠铺可是拥有龙城唯一的三级地火阵,你知道维持地下大阵运转每天要消耗多少大能晶核吗?…这个数”说着伸出五指夸张的比量起来。

“瞧那边三架阵纹炉,内含普通级的能纹复刻版,分别是破甲能纹、锋锐能纹和破邪能纹,再稀有的能纹就不是阵纹炉能赋上的了,那必须得是赋纹师亲自武器赋刻,或者从某些强大、特殊的凶兽身体上拓印下来,反正是涉及稀有一般都非常昂贵就对了,这些你暂时用不上,听听就好。一柄落狮重剑想要承载普通能纹必须达到二百炼的品质,你不必有压力,咱们战锤中能锻造出承载能纹的落狮重剑也就陈师一人而已。”

似是怕洛寒失了信心,刘青赶忙补充道,“我相信你,打造把普通级无属性的落狮重剑还是没问题的。”

在刘青对熔炉室里的工艺一番介绍下,洛寒也有了大致了解,在大陆越来越成熟的铁匠铺体系里,熔炼环节确实没什么技术含量,已基本达到流水线的程度,无非就是对金属材料进行提纯、去杂、混融或者剥离分层。

之后刘青亲自操作,洛寒拿到了一块纯度极高的寒铁重剑坯子,便入了锻造室,进行第一次重剑锻造。与普通的铁锭不同,寒铁及以上级别的金属必须在尚未冷却的情况下进行锻造。

锻打直至冷却,再进行炼炉加热、继续锻打,这种反复的次数达到100次就算作出基本的百炼落狮重剑,不出意外的话,经过温炉模具最终的磨挫固形,便可摆到器架上进行售卖。

这种反复锤炼对于前世善于化学研究、实验的洛寒来说,其中精髓并不难理解,就是把粗坯再次压缩、凝练,同时摒除杂质,提升品质。

对于陈凡口中所说的那种温度、手法控制达到金属质变的说法,他觉得很玄乎,没有真正的进入那种状态,自然无法理解,可能需要顿悟,肯定是可遇不可求的。

但他与寻常的化学科研师最大的不同就在于他认为万物皆有灵,用魂识细心感知,他相信即使金铁也会有不同的回应。

于是,他开始纳气,行劲,落锤,咚咚之声不断的响起。

滑锤,锤影如疾风划过,没几下,那原本砸出的凹陷便被磨平。

连锤,洛寒握锤的手腕连续抖动,锤头抬落间的幅度极小,“咚咚…”之音连城一片,铁锭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再薄了下去。

叠锤,是因为用不了更重的钨钢锤,甚至需要人力不及的重量时,便可通过技巧的叠加,达到锻造效果。他手中的钨钢锤一叠再叠,寒铁坯一薄再薄,直到他的极限,七次连叠。

……

锤锻过程,洛寒开启了望气术,探出魂识,捕捉着钢锤落点上,一些极细微的条纹,力求每一次敲击都正好击打在纹路上,而每一次敲击都让粗坯变化着形状。慢慢的,纹路越来越少,越来越顺,直到再无法找寻一丝。

洛寒眉头皱起,他并不想就此停歇,魂识开始越来越集中,如针如线,望气入微。

周围的一切好象消失了一样,整个世界只剩下面前的寒铁坯,在脑中不断地放大,入微。

锤锻连绵,铁坯愈发的红透,其上温度出奇的高,时间流过并未减弱丝毫,他也已经忘记了有回炉加练这一工序。

是的,万物皆有灵,望气入微下,他感觉到了寒铁坯上有三股不同的能量波动,似乎代表了三股不同的情绪。冰冷活跃的寒铁之精、虚弱游丝的炭质之精,最后是量最少最惰的未知金属波动,却透着无比霸道的气势,如锋如山,刺得他双眼生疼,却也咬牙坚持,既然捕捉到了他就不打算同炭质一样震除。

钨钢锤一叠,那丝惰性金属赋能毫无反应,那就再叠…

直到七叠,才微微将其少许的震入寒铁中,但他不能停止,下次锤炼他不敢保证还能抓到这丝越来越少的未知金属。

于是,洛寒在这个世界第一次进入实验不要命的疯魔状态,八叠、九叠…二十叠…

未知金属一丝丝,一缕缕,均匀的融入殷红寒铁之中。

钨钢锤绽如莲,室内舞起了狂风,脚下石屑纷飞,墙壁如蛛网般龟裂,这是他无法控制的可怕节奏。

直到将全部的惰性金属均匀震入,一抹瑰丽的光芒在几乎成型的剑身上一闪而逝。他的嘴角溢出了鲜血,他的风旋涡再无停下的可能,终是无奈的落向了空出。

他的双眼退去了猩红,就在他的身体即将在锤风里蹦碎之时,一切又都在那张宽厚的手掌间化为了风平浪静。

洛寒喷出一口鲜血,微笑着昏死过去。

陈凡眉头紧锁,盯着那柄颜色深沉了几分的重剑沉思良久。

“师傅,师弟他…这是失败了吗?”身后跟进来的刘青有些担心,他脸色被吓得惨白。

“成功了,一练重剑!”陈凡布满沧桑的眼中透着锐利的精芒。

“一练?…那,师弟这次算是顿悟了吗?”

“算是吧…我也不太知…咳咳,那800把大斩马完成了吗?还不给老子锤去!”陈凡老脸一红,怒吼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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