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这样一来会牵扯您大量的精力,老奴是怕……”
王伯的话并没有说出来,但是郭钊却领会了他的意思。贪多嚼不烂,自古以来,无数的心高气傲之辈折在了这条道上。
郭钊沉默了一会,他知道自己王伯需要考虑一下这样做的弊端以及纠结于这件事情是否要差人上报家主。就在王伯犹豫不决之间,郭钊却叹了口气道:“您觉得,即使我继续勤奋习武,真的还有机会吗?”
郭钊眯了眯眼,不知道是不是错觉,王伯总觉得自家小少爷身上天生带着一副咄咄逼人的气势。
事实上,气质这东西是相对而言的。任何一个八岁顽童若是表现出成人的心智,估计谁也会觉得这孩子不是池中之物的,郭钊只是八岁的身上装着年近三十的灵魂而已。
“这……”王伯发现自己居然被小少爷问得哑口无言。
“既然武道已经无法在短时间内超过大多数人,那为什么不直接修习文道呢?”
“可是咱北州郭府从未出现过什么像样的文臣!”王伯终于放弃了自己诋毁主家的担忧,“咱郭府就没有这个传承!”
“以前是没有,但不代表以后没有!”郭钊嘴角挂着嘲讽,小脸抬起,遥遥地望着远方。自己的身后,可是挂着个五千年文明古国的传承!与这个还处在封建时代的社会不同,自己当初的世界可是被知识推动着跨越式前进的!
看到自家少爷的倔脸,王伯识趣地没有继续说下去,反而顺着说道:“也罢,反正起码的读书识字早晚都是要学的,您就先跟着学着。不过每日的武道功课却是不能落下,您这个年纪,已经需要开始学会吃苦了!”
“王伯,这个您就放心吧。”汗水打湿的衣襟被风一吹有些发凉,侍女们已经端来了热水、衣物,准备侍候郭钊更衣。郭钊瑟缩了一下自己的脖子道,“武道,却也是我身为北州郭氏的立身之本啊……”
郭钊并不是心血来潮,前世经历过填鸭式教学的他在学习这一方面还真的没有怕过谁,虽然不是什么学神学霸,但学生时代成绩优异的他自认学习领悟能力并不亚于这个时代的文人,尤其是,那些乳臭未干的同龄人!
修文习武,尽管双管齐下可能会牵扯大量的精力,但是仔细想来,一个在于身体,一个关乎精神,事实上并不会有多大的冲突。何况,八岁的孩子武学锻炼强度也不会十分夸张,自己有充足的时间去完成课业,说起来,还真能做到两全其美呢。
“对了,王伯,我修文的这件事暂时还是不要告诉家里为好。无论是对外还是对内,只宣称是我想读点书、识点字,以防将来连个兵符都看不懂,岂不贻笑大方了?”
对于郭钊这番想法,王伯也只有苦笑着应了下来。
就像是那说了大话的顽童下意识地给自己找一条后路,在王伯看来,郭钊此番不想让家人知道的话语,只不过是在为自己将来放弃学文的时候,怕家里大爷、二爷以及大公子听到取笑罢了。
郭府在帝都可以算得上比较低调的府衹之一了。尽管北州郭氏如日中天,但是事实上,若是有人状告郭氏叛乱,即使是皇帝自己也是不会相信的。
北州郭义,可是出了名的愚忠。这不仅仅因为皇帝姜怀于郭义、郭信有几分同窗之情,更为重要的是,郭信的妻子,便是姜怀的同母妹妹姜颖。当年因为意外,姜颖过世,郭信残废,尽管并非郭氏的过错,但是这件事一直令郭信耿耿于怀。这也造成了包括郭义在内,北州郭氏对于皇室格外忠心的重要原因。
郭府的公子郭钊,自从入京以来几乎是足不出户的。不结党,不抱怨,不顽劣,不好奇,除了入京的前几天被京城贵胄重视了良久之外,就好像是石沉大海,没有激起多大的波澜。
渐渐地,随着各地入京质子的增多,郭府本来就不甚大的宅子,便显得更加不起眼了起来。
但是没有几个人会小瞧这一方宅院,就如同没有人会触怒一同沉睡的猛虎一般。地痞宵小都还记得,在这一家刚刚住进来的头几天,几个不起眼的“瞎子”妄想找麻烦,结果被喂了狗的恐怖事件。即使平民百姓也知道这家看上去不错的大院里面住着的孩子是什么身份,所有人都公认的,这一家子不好惹!
很快开学的日子就来临了,这段日子,除了每日必不可少的打熬身体项目,其余的空闲时间大都被郭钊利用了起来,逐渐学习起了这个世界的文化知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