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曹操的搅合，帐内气氛沉闷下来，宴席不欢而散，众诸侯纷纷朝袁绍拱手告辞。

回到冀州军营，潘凤这才问起刚刚的事。原本吃得好好的，可惜被曹操三言两语，大义压下，激得潘凤心潮涌动。本来他就痛恨西凉贼军，现在更是想要带兵与曹操一道追上去，用以表示自己并非无胆之辈。

这么些天下来，潘俨明白父亲确确实实是个直肠子，心里没那么多弯弯道道，根本想不到诸侯心中的苟且之事。

平心而论，此次齐聚在此的诸侯，各个都是当世豪杰，非是碌碌无为、蝇头捣蒜之辈，即便是韩馥这种，在某些方面也有些能耐，至少在政治素养方面高处潘凤几个量级。只是和其余青史留名的大拿比起来，才显得平平无奇。

其实，此次众人的打算便是攻取京师洛阳，而非与董卓拼命。但是董卓的行事倒是打乱了诸位的阵脚。轻而易举拿下了洛阳，是众人没有想到的事。虽说洛阳已经成为废墟，功劳名望大打折扣，然而毕竟洛阳的名字还在。

现如今再往西追击董卓，还要进逼长安，那付出的代价可想而知，比汜水关要艰难数倍，几乎每个诸侯都难以接受。除非那种对汉室忠心耿耿之人，但放眼天下，还有几人如此？此去长安几百里，有函谷武关之险，有粮草运输之难，根本不可能奈何得了董卓分毫，只是白白牺牲而已。

潘俨劝说道：“诸位义军都不愿进兵，父亲何必逞能呢？我看州牧亦没有这样的打算，父亲贸然开口，岂不是让州牧难堪。”

潘凤说道：“你说的我也知道，那就等待盟主下令吧。”

潘俨听到潘凤略显天真的话，不禁笑道：“父亲，难道您还认为盟主愿意进兵？”

潘凤瞪着他疑惑道：“俨儿，你为什么这么说？那日十八路义军亲自在高台歃血为盟，指天发誓，不破董卓，誓不罢兵，难不成盟主要公然放弃进兵违背誓言？”

潘俨摇摇头道：“那些誓言说出来便忘记了，毫无约束力，又有何用？父亲您熟悉兵事，若是再攻取长安，需要多少消耗？”

潘凤神色严峻起来，思忖道：“若是攻下长安，光是函谷关或许就要伤亡二万士卒，再围攻长安……西凉铁骑并不好对付，尤其是那吕布……”

他回想起那日在汜水关前遭遇的并州狼骑，那还是狼骑没有高速冲锋的状态，若是等万骑真正地冲刺起来，那阵仗肉体凡胎怎能阻挡？

“这么一来，若是想要取下长安，非十万将士尽数折在此处不可，这样的损失谁可承受？而董卓还大有可能躲入西凉舔舐伤口，莫非我们还要继续往西凉行兵？”

潘凤张口无言，当下只能感慨，“如此说来，曹操真是仗义之人呐，他所领兵卒只有三千，却想要追袭董卓的数万铁骑，勇气可嘉，然而我怕他会有闪失。”

潘俨说道：“父亲担心不无道理，我们应当遣人接应。”

潘俨有自己的心思打算，曹操毫无疑问是当世人杰，绝对不可能那么轻易死掉，作为一个日后几乎统一中国的大人物，潘俨觉得自己应当与他交好。

半个时辰的准备后，潘俨以巡察的名义朝西进发，这次仍旧是他领兵。

……

曹操猛挥着鞭子，率领全部家当，往官道上奔走。三千人的队伍，个个穿着沉重粗气，踩碎了厚厚的积雪，在寒风里快速移动。

他们兵器精良，武将众多，俨然一支精兵。不过，这样一支军队在此前的战斗当中未曾露面过。曹操对此看得清楚，他知道该什么时候用出这支军队，才能将利益最大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