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阁上，橙子最后一次对着镜子打理着纤长的鬓发，竟有些依依不舍。

入学前先生曾笑着打趣，“到了学校里面就要做个乖乖女，不能像个疯丫头一样没有规矩，我看，就先留个长发吧，长发好，长发有气质......”

打那句话起到现在，蓄了三年的长发，从极不习惯到自然，说无感情，却也有很多感情了。

橙子捋起秀发，再感受这种触感，思绪万千。

“其实做个乖乖女的感觉挺好的。”她的声音细若蚊吟，仅容自己听见。

她转身打开身旁的柜子，把柄放在角落里的剑鞘落上了些灰尘，轻轻扫去后，不难看出剑鞘上的精致纹路。橙子遂拔剑出鞘，剑身依旧锋利如芒。如同枕戈待旦的军人，听到了出征的号角。

她素手一挥，剑刃从发丝半腰处平齐划过，碎发纷纷落地，三年来的思绪就此斩断，她又变回了当年那个疯丫头，变回了“西绣”。

蓄发因他，削发为他，两件事做的毫不拖泥带水，这份严苛到骨子里的理性，最像她家先生。

西绣剑舞，声起光明。

......

周泠然瞪大了眼睛，像是看见了什么不得了的东西。

“有什么好看的？”橙子明知故问。

“橙子你头发呢？”周泠然挠了挠头，好奇问道。

“头发当然是剃了，看不出来吗？”本就有些不舍，此时被提到，橙子不免有些嗔怒。

“挺好看的长发为什么要剃了。”周泠然仍是不解，很是关心的问道，“不会是有什么想不开的吧，我听教书先生说过，女子一般想不开的时候才会剃发，比如什么为情所困，什么愤世嫉俗......”好像明白自己说错了话，他的声音越来越小

“那叫削发为尼！你看我是尼姑吗？”橙子指了指仍到脖颈处的长发，质问道.

周泠然再钢铁直男，也明白有些话，决计不能讲了.......

长发的橙子显得温柔，短发却更英气。一身黄色金甲，腰上悬挂着三尺长剑，像是凯旋归来的女武神，周泠然看的痴了。

可最在意的还是那柄古朴长剑，青铜色的剑鞘上盘着蛇形纹路，看起来便大有来头，绝不是当下流行的光剑之类，但剑身细长，又不同于大巧不工的精钢剑，像是汲取了精钢剑的材质和光剑的特性，夯实又不失飘逸。

周泠然突然问道，“如果拿到积分前三的话，你会去日出吗？”

“怎么会问这个问题。”橙子淡淡说道。

“我想跟你一起去。”周泠然坐在草地上，挠了挠头，他是这么想，也就这么说了。

再古井无波的心境，也荡出了条条涟漪。

橙子双腿突然有些发软，她很想坐在地上哭一会。有时候连她自己也会忘记，在自己那些掩人耳目的背景下的，也只是一个不到二十岁的花季少女。

“到时候你就知道了，现在我保密。”她笑了笑。

“嗯。”周泠然点了点头，便不再去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