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方毅直接反驳，“你瞎说！我从来都没听爸爸说起过，何况他建这种密室来做什么？！”

“有牢房的密室还能做什么，当然是用来囚禁不能让别人知道的秘密了。”

“太可笑了。”方毅的语气不悦，“爸爸很温柔的，朋友或邻里谁有困难，他都会力所能及的去帮忙，大家都说他是个好人，才没有见不得人的秘密呢！”

“没错，爸爸是好人。”方爸爸不在的时候，方宁还小，对方爸爸的印象都来自于哥哥，哥哥说爸爸是好人，方宁也相信。

“好人，就不可能变坏吗？”刘冬云侧头问。

“别人我不知道，我爸爸不会的，再说，他没有变坏的理由。”

“理由当然有，不过是你不知道罢了。”刘冬云扫了一眼方宁，又对着方毅微笑，“你一直觉得，是我害了你的爸爸妈妈吧？讲道理，你母亲是病死的，你父亲是自杀的，严格来说，我根本就没碰过他们。”

“爸爸是自杀的？”方毅大吃一惊，“可是……为什么？”

明明知道还有家人在等他回来，为什么要自杀？方毅不相信。

“因为内疚。”刘冬云讥讽道，“会因为内疚而自杀，从这方面讲你父亲还真有‘好人’的特质。”

“内疚？”方毅还是不相信三只眼的话，但忍不住问道，“内疚什么？”

刘冬云将视线投注在方宁身上，不说话。

方毅、纪童以及戴纳在三只眼的动作下，也将视线投注在方宁身上。

被四人九只眼睛这么注视着，一头雾水的方宁越发不安，将哥哥的衣角抓得更紧了。

“你弟弟出生以后，你多久才第一次见到他？”良久，刘冬云才开口，却问了这么一个问题。

方毅不太适应三只眼突然转变话题，但仍然回答：

“弟弟身体不好，不能吹风，一直都待在房间里，爸爸妈妈不让我进房间。我们搬到地下之后他的身体有了好转，能出房间了，我才第一次见到他。”

其实方毅小时候并不是那么喜欢弟弟。

母亲生了弟弟后身体就不好，为了照顾身体同样不好的弟弟总是不出房间的门，可他又不能进房间，于是久久才能见母亲一面。

父亲让他忍耐，他看着父亲眼底的歉意，乖乖的忍耐了，但在心底还是觉得弟弟抢走了爸爸妈妈。

直到弟弟病好了，能出房间了，抱着他的腿，仰头对他笑，还会甜甜的喊他“哥哥”。

方毅当时心想，看在你这么可爱的份上，我就原谅你了，只要你以后别再生病，抢走爸爸妈妈的全部注意，我就稍微喜欢一下你。

“你之前称我们为多眼怪……”刘冬云又换话题了。

“你说话怎么总是跳来跳去的。”方毅挠了挠头，“我不知道你们这种魔兽叫什么名字，看你们眼睛多才这么叫的，你要是生气，我以后不叫就是了。”

“他不是魔兽。”戴纳突然插了一句，这点在他第一次看到他们的时候就发现了，想了想纠正道，“应该说‘他们’都是人。”

纪童恍然大悟，他也分不清是该为自己学习到的知识没有落伍而高兴，还是该为没有发现会说人话的魔兽而失落。

大概是后者多一点点，说话的语气里，不自觉将那点遗憾带了出来，“难怪你会说话呢！”

刘冬云感觉额前的青筋又起来了，“我们是人还真是抱歉了！”

“可是……”方毅惊得嘴巴都合不上了，是人的话为什么会长这么多眼睛？

“这世界上本来就有一些人，从生下来起就与众不同。”刘冬云垂下视线，“他们或许长着两个身体，不成比例的四肢，或者……很多只眼睛，但他们确实是人，不是魔兽。”

气氛变得沉重。

“哦，我知道了。”方毅莫名的感到抱歉，低声说：“对不起，我以后不叫你们多眼怪了。”

“不。”刘冬云摇摇头，“你可以喊多眼怪。”

“啊？”方毅错愣。

方宁迎着三只眼耐人寻味的眼神，想到一种可能，心中一紧，脸色逐渐苍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