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孩子,还……是在睡吧。哎,这也难怪,谁叫她昨天喝了那么多酒呢。
凯尔希在心里想到,便觉得此时打搅她实在是件不应该的事。
可一说到酒,凯尔希的脑内便立刻浮现出一个樱桃般的小嘴,旁边放着一个泛着白光的高脚杯,那小嘴便伸了过去,触碰着那光滑剔透的杯沿,她的脸便升起了层红晕。
她踮着脚尖,小步快走地离开了房间,出来时,轻轻拉上了门,整个过程悄然无声。
迎着清媚的阳光,凯尔希走到了银灰所住城堡的大门前。
洋葱头形状的尖顶在阳光的映衬下,那紫白色的漆层仿佛覆上了一层白金色的雪,熠熠生辉。洋葱头的低端镶上了一层粉色的花圈,花圈下紧承一层接一层的圆柱形城塔,层与层大小不已,随着高度的下降逐渐增大,恰似剥去外壳的竹笋,节节高。一个个分开的城塔像一丛生长在一块的竹笋丛,高度不一,远近不同,参差不齐,但错落有致,整体上看还是十分和谐养眼的。就像长在一块的竹笋从,虽然每根都是独一无二的,但其根部是连层一块的,这栋城堡的城塔丛其底端也是连在一块的,形成一个并不规整的多棱柱,菱角分明,面与面之间的分界线是条笔直劈下来的直线。
每个城塔上的雕饰也不尽相同,最前面的在第一层突出很多半圆形的样式,第二层是交错的狭长三角形,第三层是无数个细小的三角形稍微靠后的在第一层突出严整的菱形样式,第二层换成了一朵接一朵的浪花形……
城塔的颜色也是多种多样的,以紫白色为主,兼顾奶白色,淡紫色,嫩绿色,天蓝色,粉红色……都是一些浅的冷色调,这大概是因为城堡的主人银灰,来自于雪境这样一个地方吧。
雪境,在这片大地上,指的就是谢格拉国。谢格拉是个以喀兰圣山为圣地的宗教国家,由于地势的影响,谢格拉终年落雪,气候严寒,几乎不受天灾影响。地理位置的偏僻与寒冷的气候,导致谢格拉几乎不和其他的国家发生来往,而是长久地占据大陆北方的一隅,是个呈封闭状态的国度。由于终年落雪,谢拉格人自称国度为雪境,这往往比国名更广为人知。
但,银灰的出现改变了谢格拉的未来。
凯尔希听过关于他的一些传言。
银灰的父母在银灰少年时意外身亡,现场证据更是指向银灰希瓦艾什家族的政敌。
然而,也许是因为希瓦艾什家族的没落太过迅速,这件事竟然不了了之。
事故对年少的银灰必然造成了巨大影响,而银灰也并非软弱的富家子弟,他没有陷入自怨自艾的境地,而是继续抚养两位胞妹,直到她们能够自理为止。
之后,银灰离开了谢拉格,前往维多利亚接受现代化教育,任由政敌们瓜分希瓦艾什家族的政治遗产。谢拉格三族议会名存实亡。
这一状况持续到银灰归国为止。回国之后,银灰重新担负起了振兴家族的重任。
当然,据罗德岛干员崖心的证词,归来的银灰已经不再是当年那个和善早熟,咬着牙忍耐一切的银灰少爷。
之后,喀兰贸易公司迅速崛起,垄断了原本被谢拉格禁止开发的多项现代产业,向其它国家大量出口商品与原料,并进口现代工业产品,于短时间内积累了巨额资本,而希瓦艾什家族也因为企业的成功,重新自取回了自己在三族议会中的地位。
也许是因为另一场政治阴谋,银灰的两位妹妹都各自遭遇了会对希瓦艾什家族产生的巨大影响的事件:长妹初雪在宗教仪式中被选作喀兰圣女,幺妹崖心感染了矿石病。
再然后,谢格拉发生了一起政变,这场政变也将罗德岛卷入其中,并最终彻底改变了谢格拉之后的命运。至于这场政变是谁挑起的,凯尔希也不清楚,也许本就是银灰自导自演的一场政治变剧又或许真如干员崖心在事变前收到的一封密信所言,只是一场瓜分政治利益的战斗。但,无论起因如何,其结局已经定下了,银灰取得了完全的胜利,他的政敌永久地消失在了历史的长河中。
凯尔希深吸一口,推开虚掩的大门,向前走去。
“哟,凯尔希医生,早啊。”
爽朗如秋风的声音刮进凯尔希的耳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