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风起,云自飞扬,何况是盘根结错的政界。那些为数不少的善于体察皇帝心意的人,争相上书,说太子与敌国勾结,迟迟不主动出击,非但如此,还要将整个通州拱手让与他人。句句中李昌平下怀,其用词更是狠辣,听的人都不免心惊肉跳。
李昌平自然是顺水推舟,连发三道御旨。把林珺瑶申斥了一通,责令她马上出兵,否则以通敌之罪论处。此外又着重说明,拿不到耶律保保的人头,就不要再回通州了。
不光林珺瑶,包括张、顾二人,欧阳家兄弟在内的将领们都颇为不忿。只要略懂兵法的人是绝不会出这种主意的,老谋深算如李昌平又怎么会不知道?却不想算计了半天竟将刀把儿亲手递给了林珺瑶。
这次的圣旨是张寒转交的。几个月不见,不想曾经风姿卓绝的张寒张大人竟变得酒气熏天,浑身上下散发着颓丧的味道,才三十四岁就有了白发。
林珺瑶看见难免有些心酸。可不是?唯一的妹妹惨死眼前,而且是被引以为“知己”的“情人”杀死的。林珺瑶不由得苦笑,你手下锦衣三万,怎么不去查查?看看到底是不是我下的命令?心念及此,态度就冷淡了许多。
张寒亦知此情。早在京城时他就后悔了,后悔自己不该忘情。可那是他相依为命的妹妹啊!也许是报应吧,自己曾害得那么多人家破人亡、妻离子散······他不能不疑心,因为她和他是同样的人,死后在十八层地狱兴许也能双出双入。
宫庭朝堂上的斗争他见得太多了,也不知那身风光的锦衣华服上住着什么样的妖魔鬼怪。
“张大人,一别数月,音容笑貌一如往夕。”林珺瑶知道张寒骨子里的傲气,即使是错,也只能将错就错。
张寒闻言,苦笑着说道:“托太子殿下洪福,身体尚且康健。”
“康健就好。”林珺瑶微笑道,“还未贺张大人高迁,孤实在是过意不去。”
张寒闻言,勉强笑了笑,面上充斥着焦灼与无奈。良久,才轻声说道:“何必如此泾渭分明?”
“我······不是我要泾渭分明。”林珺瑶瞟了他一眼,淡淡地说道,“把别人从你身边推离的人是你自己。”
张寒长叹一声,躬身说道:“那臣先告退了。”
林珺瑶草草地一点头,头脑中的思绪翻江倒海。
张寒失魂少魄地飘出中军时恰巧遇见了正在为军士们诊病顾云溪。
顾云溪赶忙叫住了他,问道:“她为难你了?”
张寒怔怔地摇了摇头。
“那就是你们发生争吵了。”顾云溪肯定地说道。
张寒依旧只是摇头,又把通兰山上的事跟顾云溪说了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