谷拓这个地方实在是太落后了。
路面坑坑洼洼越往山上走气温比山下越低。
一行八个人坐在颠簸的面包车上,许砚问陶梓安:“带外套了吗?山上冷。”特别是夜晚山风凉飕飕地。
就有些懊恼,之前忘了提醒第一次出行的小菜鸟。
“带了。”陶梓安指指后备箱的行李包开玩笑他又不是那种莽撞的户外白痴出门之前,肯定有了解过户外活动应该注意的事项啊。
“小陶攻略做得挺好的嘛以前进过山吗?”老鹰从窗外收回视线,跟他闲聊起来。
陶梓安摇头:“没有,今个还是第一次所以请你多多关照啊我怕自己还是不够机灵。”他笑着露出一口闪瞎人眼的小白牙。
老鹰也笑了,瞅了眼护崽的许队:“嘿嘿有许队在,还轮不到我照顾你。”
结果被许砚看了一眼自带震慑的效果他就闭了嘴。
看吧,就是往死里护着。
别说,这一路是真颠簸!
陶梓安感觉自己菊花里的胡菊神器都快被颠出来了,简陋的村落才堪堪出现在眼前,而且这还不算到了还需要下来负重前行。
坐落在山腰上的村落,地势高高低低,房子错落零散,雨季的雨水,把陡峭的路冲刷得更加险峻难行。
饶是经验老到的壮年男人,背着大包在这样的路上前行,也是一种挑战。
队伍里立刻就有人问红棉:“行李给我吗?你可小心一点爬。”
红棉喘气,看了眼帮陶梓安提着行李的队长,摇头拒绝:“我能行。”能够一直跟随这个队伍,不就是因为她能行吗?
“都小心点。”这时走在前头的许砚,回头跟大家说道。
“这路也太难走了吧?”陶梓安气喘吁吁地说道:“我从视频里看到,村里的小朋友每天都走这样的路上学,特别是下雨的时候,看得我胆战心惊。”
阿杰点点头:“这个村子我们是第一次来,许队打算给他们捐个小学,现在看来路也要铺一铺……”
“哎呀……”陶梓安一个不注意,脚滑了一下。
好在及时抓住旁边的草丛,以及一只有力的手握住他手腕,用力将他提了上去,然后一丝不苟的声音在他头顶响起:“注意点,别分心。”
“谢谢。”手上蹭了很多草屑,陶梓安拍拍手,发现许砚让他走在最前面,是怕他再摔着了吧。
和队伍接头的人叫达波子,是村里的一名小学青年教师。
一个月前,达波子在网上发布山里的一些照片视频,希望好心人给这些衣衫褴褛的孩子们捐赠一些不要的旧衣服,就这样许砚跟他联系上了。
“谢谢你们能来,太感谢你们了。”达波子接到了他们,黝黑的皮肤上泛着迎接客人的光泽,还有炯炯清亮的眼神:“请跟我来,我带你们去我家住。”
“不客气,家里住得下吗?不够住我们带了帐篷。”许砚一边说着,一边用余光去瞟陶梓安。
这时陶梓安已经被周围的环境和村民们的现状惊呆了,简陋糟糕的环境,瘦小黝黑的孩子们,大的背小的,穿的是破破烂烂的,甚至比照片上更加触目惊心!
“……”小陶总为自己花钱买买买没节制的行为感到羞愧。
看来以后要节省点了。
“住得下,帐篷可以搭在屋里,山上晚上雾水重,天气也冷。”达波子老师操着一口不算正宗的普通话,认真说每一个字:“前面就是我家,学校在那边,三个村子共用一个学校。”
队员们顺着达波子的手指望去,确实远远看到一面猩红的五星红旗,在风中飘扬。
但却看不到房顶,因为那所小学不是高楼,而是平房。
虽然陶梓安知道,祖国各地还有很多人连饭都吃不上,可是,亲身站在这里,目睹满目疮痍,却还是让他感到沉重,沉默。
对他的内心造成了很大的冲击,难以平静。
同行的其他人都习惯了,见他这样拍拍他的肩:“加油。”
那一刻陶梓安甚至有点眼眶发热,咳,人老了就是容易感动和鸡血。
总之很庆幸跟这样的一群人出来走这一趟。
“就是……虽然我挺废的,但是我可以出钱。”陶梓安跑到许砚身边,没头没脑地说了一句。
激情发言,换来许砚在他脑门上揉了一把。
恕陶叔直言,这个动作简直gaygay地,让他浮现连篇。
可惜许砚不是他能招惹的人,过后就还是收起骚气保持距离吧。
小命要紧。
达波子的家依山而建,在村里是宽敞的,有一个大院子。
人家收拾出两间空屋子让他们搭帐篷,并让妻子开始做饭,招待远道而来的客人。
看见达波子的妻子和孩子,陶梓安惊讶得合不拢嘴:“达波子老师,你这么年轻就结婚生孩子了?”他怎么看达波子也还很年轻。
“是的。”达波子老师笑出一口白牙:“我二十三了,我们这里十六岁就可以结婚啦。”不过这里说的结婚是办婚礼的意思,结婚证仍是按照国家标准。
“那真不错。”陶梓安点点头,话锋一转:“不过女性二十岁之前生孩子还是不太好。”
“是的是的。”达波子告诉陶梓安说,哪怕是村里也慢慢接受晚婚晚育了,因为年轻人出去打工之后接受了一些外面的思想。
小陶总这边就跟达波子聊了起来。
转头一看大家都搭好了帐篷,他才止住了话匣子,一溜烟去找自己的行李包,占个好位置!
屋子倒是挺宽敞,约莫挤得下三个帐篷。
考虑到红棉一个女士跟大男人们挤在一块儿不适合,达波子让她去住女儿的房间。
陶叔抱着帐篷进屋占位置,但哪还有位置。
“我占哪儿呀?”
大家这才发现,哦,这次出门还带着一个小尾巴,差点儿没把人家给忘了。
“客厅。”只能这么安排了。
许砚说:“晚上睡觉之前再搭帐篷。”以免影响别人活动:“白天想休息的话,睡我的帐篷。”扔下一句,去找达波子了。
看着许砚高壮的背影离去,陶梓安问:“哪个是许砚的帐篷?”
“最里面那个。”老鹰说:“阿砚知道你背地里喊他许砚吗?”他怎么记得,许砚把陶梓安当弟弟?
结果倒好,这小子连一声哥都不喊。
“不知道。”知道又怎么样,小陶总不ar。
拎着包走到角落,他拿出洗脸的毛巾,去找达波子要水洗脸。
一出院子里,就看见许砚赤膊拿着一根水管正在洗澡,陶梓安惊讶道:“这里有自来水吗?”他还以为只有水井什么的呢,咳,不过山上打水井好像不现实。
“山上接的水,你要洗吗?”听见陶梓安的声音,许砚背脊上的肌肉绷了绷,转后转过来,目光触到陶梓安手里的毛巾。
“额……”这位帅哥一转过来陶梓安就看直眼啦,马上隔着那湿透的料子想象到了许砚的完美身材,但这不行,他要避嫌!“你洗,我进去等等。”
“没事,你用这个盆洗脸。”许砚喊住他,上下打量了一下他:“洗澡就免了,晚上让达波子老师给你一点热水洗澡。”
否则在山上冻感冒了,谁伺候这个小菜鸟。
“也行。”陶梓安端着木盆,离许砚远远地,不想受到帅哥荷尔蒙的影响。
“走那么远做什么?弄湿别人的地方。”许砚突然靠过来,把陶梓安的小木盆直接端回去,顺手还把里面的毛巾拧好交给他。
……真是要命鹅。
陶叔都荡漾了,呐呐接过毛巾,抖开把脸埋进去:“谢谢。”声音闷闷的。
“客气。”许砚看陶梓安白皙的手腕,仿佛能看到上面的紫红色血管,皱眉:“怎么躲着我?我又不吃人。”敏锐的他早已察觉出来,这家伙有意躲他,怎么回事?
要知道之前陶梓安也对他热情过,还夹过菜给他吃,但自从上次一起吃饭之后,对方的态度就一落千丈。
只能说,真是搞不懂年轻人的想法。
“哪有躲着你?”陶梓安把脸露出来,被水汽浸透过的双眼迷茫中泛着点微红。
“没有最好。”许砚咽了下喉结,慢悠悠将黑沉沉的目光移开,拿着水管继续往自己身上浇水,好让悄无声息遍布全身的热气散一散……
洗好脸和脚的小陶总,收起自己的毛巾一溜烟地回了屋里。
真的要睡许砚的帐篷吗?
他心里纠结着,觉得不太好,这太危险了。
老鹰一看就是直男,正在跟女朋友叽叽歪歪地打电话,突然他感觉有个人钻了进来,害得他差点没一脚踹过去。
“靠,是你啊?”发现是陶梓安,老鹰收回脚,说道:“你爬错帐篷了,许队在隔壁。”
陶梓安心想,没爬错,叔爬的就是你这个直男的窝:“我跟你一起睡呗,就躺一下等下起来吃饭。”
“你怕许队?也是,很多人都怕他的。”老鹰说:“我还要再跟我女朋友说两句,你睡吧。”
不一会儿,一道身影带着一阵冷风从帐篷边走过,然后又倒了回来,刷地一下掀开他们的门帘。
陶梓安猛地对上一双眼睛,打了个寒颤。
“爬错帐篷了。”对方说。
不仅是陶梓安被吓一跳,老鹰也被吓一跳,然后赶紧踹踹陶梓安:“去去去,少折腾老子。”他许队那眼神就跟他睡了许队老婆似的,忒吓人。
陶梓安没办法,抱着自己的小毯子又换了个帐篷。
闻着空气中淡淡的古龙水香味,觉得全身放松,却心里热热的:“咳……”对方也悉悉索索地躺到了他身边,那壮硕有力的块头,给人磅礴的力量感。
是穿西装的许砚完全没表现出来的野性,而陶梓安感觉这才是许砚的本来面目。
调整位置期间,许砚的手碰了一下陶梓安的腿,陶梓安呼吸漏了一拍,转身向旁边挤。
但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不管他怎么拉开距离,依旧感觉许砚笼罩着他。
这也太硬核了吧……
陶梓安脑袋里浮想联翩,各种动作大片的画面轮番上演,而身体却一动不动。
后来老鹰结束了跟女票的电话,陶梓安的呼吸也平静了下来。
寂静的帐篷里,许砚替身边暖烘烘的小总裁,掖了掖没有盖住手臂的薄毯,把手臂盖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