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大!”
一众杂役弟子皆是朝着王虎不甘的喊道,但显然没有用,王虎连头都没有抬,只是摆手示意他们让开。
苏乘欢穿过一众敌视的眼神,往里走去,只是在路过王虎的时候,深深地看了他一眼,轻声道了句:
“谢谢!”
王虎没有答话,只是点点头,将手中未喝完的酒壶塞在了苏乘欢手中,在他诧异的眼神中,转身回到了房内。
苏乘欢看了眼手中的酒壶,有些疑惑,但也没深究,向着李元宝的住处继续走去。
穿过一条小溪,便来到了他们俩的住所,一座破破烂烂的木屋,这还是他们两个被众人排挤之后,自己搭的。
“二胖!”苏乘欢扣了扣门,无人应答,于是直接推门而入。
门上没有锁,因为没必要,里面什么值钱的东西也没有。
一进门,扑面而来的还是那股熟悉的潮湿味,屋内黑漆漆的,只有从屋顶的缝隙中透出丝丝光亮,当然,若是下雨天,还会漏点雨水进来。
除了两张床板都有些腐朽的破床外,这什么也没有。
就这样的环境,苏乘欢很难想象,从前的自己和李元宝是怎么生活了两年多的。
但让他不安的是,李元宝并不在屋内。
不要说人,连个一个人影也没有,只有他床头用大石头压着的一张纸。
苏乘欢轻轻拿开石头,拾起那张压得有些变形的纸,纸并不大,更不是什么宣纸,只是张最普通不过的草纸。
颜色有些泛黄,摸起来有棱有角,粗糙至极,纸上面密密麻麻,用蝇头小楷写满了字,这字看起来规整中透着几分娟秀人,如此温婉柔情的字,很难想象是李元宝写的。
想当年,苏乘欢第一次看李元宝写的字时,兴奋了半天,以为有女弟子给他写情书。
结果当他亲眼看着,一百八十多斤,又肥又圆,还一脸猥琐的李元宝拿支破毛笔写出这么柔美的字时,苏乘欢瞬间奔溃了。
什么字如其人,都是骗子!
但李元宝宽阔的身体下,确实有一颗细腻的心,尤其是在苏乘欢看完了这封信后,更加确信了这一点。
“大苏,我走了,殿内的事,我懂。
但我再在这待着,只会让你更难做。
你为我做了这么多,不应该再因为我承受这些。
你放心修炼吧,以后等你成为大修士的时候,二胖一定会死皮赖脸的来投奔你的。
好了,这张破纸写不下本胖子潇洒的字了,这支笔真差劲,呸!以后记得给我准备一支灵狼毛做的笔!
嗯,现在真的写不下了。
勿念。”
“死胖子!写个离别信,还这么多废话!”
苏乘欢拿着纸,看了一遍又一遍,看一遍,骂一遍,骂一遍,看一遍。
骂了许久之后,他不再说话,轻轻将纸叠好,放入怀中的兜里。
望着远处的连绵不绝的山脉,望着山脉间的羊肠小道,望着小道上若有若无的圆滚滚的身影,渐渐淡去,直至彻底消失。
苏乘欢拿起了放在一旁、王虎给他的酒壶,仰头倒下,浑浊的酒液汇成一条淡青色的细流,涌入口中,喉中。
他微微皱眉,有点苦涩。
嗯,心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