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场春雨来的不巧,惹得关中百姓生厌。
下着雨,依旧燥热难挡,淳朴的关中百姓骂着呢鬼天气还要在田间劳作。
这一代大瑜人生活在盛世,没有见过战争,没有挨过饿,在温暖的环境里长大,从未见过仪容不整的大瑜军卒。
败逃的千牛卫左卫将士经过客村,惶惶如丧家之犬。一路上哪有敢停留的。
大瑜人第一次见这种场面,惊骇如撞鬼。
“天呢,竟有人打伤我大瑜的兵卒。”
“何人如此猖狂?”
“打回去。”
龙韬柄是京兆郡的读书人,平日唯唯诺诺不敢有大言语的人,此时刚刚从城里买盐回来,看到游散的士兵,不由走上前询问。
千牛卫兵急道:“别问了,快跑吧。阿尔思反了。”
龙韬柄问道:“反了,阿尔思?他的目标必是骊山的皇帝陛下,诸位为何往长安去?”
千牛卫兵道:“陛下身边只有羽林卫,哪里是阿尔思手下百战悍卒的对手。快拿些水来,某家要赶回长安求援。喂,你去哪?”
龙韬柄头也不回道:“去府衙投军,我等报效朝廷的时刻到了。陆兄,一同去吧?”
龙韬柄的陆兄名为陆壬甲,他是京兆的无赖,以帮人索要赌债为生。平常最喜欢说的就是杀敌报国,一直抱怨自己生在太平时代,只能游手村野。龙韬柄以为他有奇志,平日多接济他,引他为知己朋友。
“兄弟,你别拉着我,我家有八十老母,还有吃奶的娃子。我命贱,上了战场哪还有活路,你就饶了兄弟我吧。”
这无赖父母故去多年,单身一人未娶,哪有什么儿子,分明是贪生惧死,平日牛皮吹的梆梆响,临事畏缩不前。
此等人,才是真无赖。
“未想到,你竟是这种人……”龙韬柄看到陆壬甲如此不堪,大为恼怒,他又无大言语,气得拂袖而去。
陆壬甲倚在家里倾颓的断垣晒着太阳,嘴里咬着一根狗尾巴草,悠闲自得,“不就是改朝换代,今年李家,明年赵家,关我屁事。别以为朝廷每月三斗米,就能买你陆爷爷的命,想得美。如果天下大乱,老子扶保新君,兴许还能做开过功臣呢?咦,什么东西这么甜?”
老太史令站在陆壬甲头顶上,勒紧腰带杖藜而去,“别做梦了,这次老滋醒你,下次没人这么好心。”
陆壬甲沉迷香甜美梦,哪管老太史令说些什么。他正想着保新君,可新君去哪里找?他转念想到前些日子碰到的带刀姑娘与她的明教,心里突生奇想,不如老子学文佳皇帝陈硕真立个教。
老子当教主还当皇帝多好。明教显然不行,大瑜人都知道那是被大瑜禁令传教的教派。但这普天下的造反又与明教脱不开关系。
陆壬甲曾听说过明教有圣火令,不如就叫圣火教吧,找他的相好的——村长的婆娘客氏当圣母,村东头的赌鬼贾大空当护法,聚起乡民,揭竿而起。
他梦到自己做了个梦,梦里有个白胡子老爷爷降下甘霖,他尝过甜甜的,有些sao味,喝过以后顿觉身体飘飘,将心中所想,当作梦中神仙所授。
他醒来后找到客氏商议。
这客氏年轻貌美,皆因父亲欠了村长赌债,将她抵给村长作了填房。村长六十多岁的人,哪里经得起折腾,新婚不久就分床而居。
客氏就图陆壬甲年轻力壮能折腾,二人在一起三四年,还给村长弄出个儿子。
这次听自己姘头说梦,心里万分欢喜。这哪朝哪代的皇帝不是神仙给的,越看这男人越喜,在这耀阳高照的时候,呼来云唤来雨,鱼水欢娱。